裴衔月得知变故,立马让孙太医也过去查。
孙太医以银针试验,银针果真一下子便黑了。
“这壶酒,是在闻析的案几之上,陛下案几上的酒壶,是没有毒的,但陛下的酒盏之中,也发现了与酒壶一样的毒。”
“也便是说,陛下中毒,是因为喝了先前闻析为他添的那一杯酒。”
刑部尚书就此做出断定:“此案如今已经非常明了,是西厂少监闻析在酒壶之中下毒,趁着为陛下添酒的机会,谋害陛下。”
邱英急道:“即便是闻少监案几上的酒壶有毒,也不能证明这毒便是他所下的,若是他真要谋害陛下,他整日与陛下同出同进,有的是机会。”
“又何必选如此招摇过市的机会,当众下毒,这岂不是恨不得昭告天下,是他下毒谋害陛下?这世上,会有如此愚蠢的凶手吗?”
但邱英刚说完此话,一位朝臣却接道:“若是微臣没有记错的话,这闻析原先乃是废太子身边的大伴,可以说是看着废太子长大的。”
“如此说来,他与废太子的感情十分深厚,若是他为了扶持废太子,而想要谋害陛下的话,便是事出有因了。”
这朝臣这么一说,不少人也跟着应和觉得言之有理。
邱英简直是要被这些人的愚蠢发言给气笑了。
刚想要反驳,崔太后沉着脸开口:“既然这毒是在酒壶里发现的,闻析便是第一重大嫌疑人。”
“即刻着大理寺审讯,令搜查闻析所有的住所。”
裴衔月站出来道:“母后,既然确定皇兄是在秋猎之上中的毒,那么不止是闻析,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有嫌疑的。”
“在刑部和大理寺搜查出毒药之前,所有人都必须在原地,每一个人确认没有嫌疑后,才可放人,如此也可进一步排查不是吗?”
崔太后挥挥手,也同意裴衔月的做法。
大理寺带人将今日在场的所有人,都进行了搜身,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。
如此一来,最有嫌疑的依然还是闻析。
裴衔月心急如焚,“孙太医,已经找到了毒源是来自于酒壶,可能就此尽快为皇兄解毒?”
但孙太医却是为难的摇摇头,“酒壶中的毒已经完全融入了酒中,要想分辨十分困难,唯有找到原本的完整毒药,才可更加清晰且迅速的判断是何种毒药。”
“那若是无法马上解毒,皇兄可有性命之忧?”
孙太医:“公主放心,微臣已经为陛下排出了大半的毒素,目前还不会有性命之忧。”
“如此皇兄何时能清醒过来?”
就算是无法完全解毒,但只要裴玄琰能清醒过来,控制住如今的局面,那么闻析便也不会有危险。
但孙太医还是摇头:“陛下所中之毒十分古怪,与陛下儿时所中的毒一样,都十分的棘手,若是无法彻底解毒,陛下恐怕是会一直昏睡,而无法清醒过来。”
*
大理寺牢狱阴森恐怖,灯火昏暗,到处都是凄厉的哭喊和求饶声。
“赶紧进去!”
衙役猛地推了下闻析的后背。
闻析的脚上和手上都戴着镣铐,本就行动起来比较迟缓。
被这么一推,一个踉跄跌倒在了牢房内。
而衙役看也没看一眼,便迅速将牢房的门给锁了上。
因为闻析涉嫌谋害皇帝,犯的是足以诛九族的重罪,所以他所关押的牢房也是天字一号牢房,属于重刑犯中的重刑犯。
条件比一般的犯人还要差,连睡的地方都没有,冰凉的地面上,只有一些杂乱的稻草。
不过闻析一向是能屈能伸,哪怕是条件再差,他自己也能创造出条件来。
只是手上戴着镣铐,实在是不方便干活,他搬运了好几回,才勉强用稻草在地面铺了个类似于床的位置。
这寒冬凛凛的,牢房本便阴冷没什么温度,加上连个被褥也没有,从四面灌进来的冷风,吹得人瑟瑟发抖。
闻析只能缩在最角落,环抱住自己,即便是被困在这里,做不了其他的,他就回想今日在发生变故前的一切可疑之处。
裴玄琰这毒看上去是忽然之间发作的,像是一种烈性的毒。
那么这毒应当不是在冬猎之前中的,也应该不是在前往秋山的途中,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在冬猎场上。
但在毒发前,裴玄琰还射过鸿雁,甚至还下场连白虎都打过,若是在那个时候中毒,恐怕早便已经倒下了。
那么最有可能的,便是在狩猎结束之后。
当时裴玄琰是在饮酒,等等,他记得那时裴玄琰饮完了杯中的酒之后,便将酒盏递到了他的面前。
而他当时觉得裴玄琰口无遮拦实在太烦,便想用酒堵住他的嘴,所以顺手拿起了案几上的酒壶,给他倒了一满杯。
裴玄琰也正是在喝了他倒的那杯酒后,忽然便吐血昏迷不醒的,所以,难道是那只酒壶里面出了问题?
若真是那只酒壶里被人提前下了毒,那么这幕后之人必然是蓄谋已久。
而且冬猎之上的所有物品,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。
尤其是皇帝过嘴的东西,无论是酒水还是膳食,都是经过一轮又一轮的银针测试,才能摆放到御前。
这毒如此之列,若是在端上来之前便检验过,必然当时就被检验出来了。
所以,这一定是在端上桌之后,才被人趁机下了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