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邱英竟然丝毫不在意这些,这俨然不是一个朋友,会为另一位朋友而如此豁出去的行为。
但裴玄琰到底也不会猜到,邱英是对闻析动了真感情上。
毕竟在他看来,邱英是个直到不能再直的愣头青。
顶多,也是因为对闻析才华的欣赏,只是这条线,他已经越界了。
而裴玄琰一向是个醋坛子,无论是男是女,但凡是有所越界,会和他争抢闻析的,他都会无差别的清除。
别说是邱英这个臣子了,便是连亲妹妹,裴玄琰也是无差别清理干净。
无论是谁,都不能,也不允许和他抢闻析。
要是放在以前,听到赏赐,邱英的嘴角早就咧到耳后根去了。
但是此刻,邱英非但没有任何的高兴,反而还一心只关心里面的境况。
“陛下,闻析的情况如何?他身上的伤都处理好了吗?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吗?末将不要其他赏赐,只求陛下能让末将入殿照看闻析。”
说着,邱英便跪下,叩首请求皇帝恩准。
丝毫没有看见,裴玄琰的面色,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。
“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,只是还未清醒,闻析有朕亲自照看,用不着旁人来操心。”
裴玄琰单手负后,居高临下的望着眼前的大将军,压沉的语调,带着明显的威胁与警告。
“邱英,认准自己的位置,若是越界,即便你是朕器重的能臣,朕也严惩不贷,听明白了吗。”
邱英跪首在地,没吭声。
裴玄琰也不再多说,他还挂念着闻析,也懒得应付其他人。
邱英望着新帝的背影,最后只能不甘的,咬牙捏紧了掌心。
分明,闻析所遭之罪,也都是因皇帝而起。
可因君臣之别,他却始终只能被挡在外面,而无法守在闻析身边。
凭什么!
他不甘,他何其的不甘!
凭什么,皇帝就能霸占着闻析!
刚入内殿,裴玄琰便瞧见,闻妙语正拿着汗巾,在细致的给闻析擦拭手指。
而裴衔月则是坐在床边,手中拿着药碗,搅动着银匙,等药不烫了,再喂给闻析。
“朕来吧,你们也辛苦了,回去歇息吧。”
裴玄琰已经守了闻析一整夜,其实裴衔月和闻妙语也来了没多久。
而眼下,裴玄琰办完了正事,一回来又开始赶人了。
裴衔月觉得裴玄琰实在是霸道得很,“皇兄,你也守了闻析一夜,怕也是累坏了,还是先去补个觉吧,以免闻析还没醒,你若是再倒下,那些豺狼虎豹们,怕是又要盯上闻析了。”
裴玄琰蹙眉,赏了裴衔月一个后脑勺。
“你就不能盼着朕好?”
裴衔月撇撇嘴,“而且皇兄你也太霸道了,只你一人照料闻析,你来了便要将我们赶走,我与妙语也要尽一份力。”
“何况,妙语还是闻析的亲妹妹,合该由她来亲自照料闻析才是。”
裴玄琰不为所动:“男女授受不亲,亲妹妹也不例外。”
“另外,朕已经下召,赦免闻家所有罪责,闻析的父兄皆得以升迁,并即日返京,闻家旧宅也已在重新修缮。”
这接二连三的惊喜,实在是来得猝不及防。
虽然当初闻家被定罪时,闻妙语还十分年幼,但她也知,涉及到谋逆之罪,闻家这辈子怕是都没机会翻身了。
但没想到,这一天竟然会来得这么快,且又那么的猝不及防。
不过同时,闻妙语自然也不傻,闻家此番之所以能这么快且顺利的脱罪,父兄们不仅能返京,还能得到升官。
这一切,靠的都是闻析。
是闻析几番险些丢了性命,才换来了闻家昔日,甚至比往昔要更加辉煌的荣耀。
可若是这一切,都是以闻析的半条命换来的,闻妙语情愿让她自己来代替哥哥。
她的哥哥,已经活得那般坚信,那般不容易了,可她却能为他做的,是那样那样的少。
裴衔月很是高兴,“妙语,从此之后,你便不用再隐姓埋名,还套用旁人的姓氏,且很快便能与你的家人们团聚了。”
“皇兄,你总算是做了一回好事,闻析醒来之后,必然也会高兴坏了。”
闻妙语反应过来后,才记起要谢恩。
“民女拜谢陛下皇恩浩荡……”
跪到一半,便被裴玄琰扶住制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