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,裴玄琰停了下来,伸手这么一吐,是一枚铜钱。
闻析笑了下道:“恭喜陛下,吃到了带着铜钱的饺子,祝贺陛下新年大吉,来年必福运亨通,事事顺遂。”
裴玄琰心头如滚热浪,烧得他直感觉整颗心脏都要沸腾得炸裂了开一般。
他收拢掌心,将铜钱紧紧握在掌中。
同时伸出另一只长臂,揽住闻析后腰的同时,将人带到怀中,低头之间,亲吻着他的鬓角。
“闻析,你如此美好,怎让朕不对你神魂颠倒,情之所钟,朕这一辈子,便算是折在你的手上,便算是为你死,朕亦是心甘情愿。”
闻析有点无语,只是一碗饺子而已,怎么就能让这家伙延伸出这么多东西来?
只是跟着,裴玄琰的手便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。
闻析按住他的手,“今晚不做,我要守夜,裴玄琰,你陪我一起守夜吧?”
没有人,能在被这样一双漂亮而璀璨的琉璃眸注视之下,可以不弃械投降。
裴玄琰顷刻便丢盔弃甲,将手放了下来,转而抚上他的面庞。
指腹带过每一寸肌理,那般爱不释手如同对待这世上最为珍视且独一无二的珍宝。
“闻析,过了年,你便要到及冠了,生辰那日,你想要什么,哪怕是天上的星星,朕都为你摘来。”
上天入地,只要闻析能高兴,哪怕是做个彻头彻尾的昏君,裴玄琰也不会眨一下眼睛。
从前他要做个流芳千史的盛世明君,但是如今,他只想做能被闻析放在心中的爱人。
“你能做个好皇帝便成。”
大壅之前在承光帝的昏庸治下,民不聊生。
虽然裴玄琰很颠,但是他的确是具备了所有明君的要素,且文武双全,如今已经算是达到了大权独揽。
而他做到这些,也才不过用了短短一年的功夫。
裴玄琰笑得开怀,故意在闻析的耳边吹热气:“放心,朕一定做一个好相公。”
闻析耳朵一烫,又好气又羞耻难当。
“闭嘴吧你,狗嘴里总是吐不出什么好话!”
裴玄琰哈哈大笑,抱着人换了个地儿,去了暖榻,还将一边的窗棂打开,这个角度,仰头便能见明月,更能见这满天的璀璨烟火。
“闻析,朕要年年岁岁如今日,岁岁年年都与你一起。”
闻析被他拢在怀里,身处的是温暖的寝卧,抬头见的是满天烟火下的明月,但他的内心,总有一种淡淡的,无法忽视的哀伤。
可分明,他用了十年的时间,终于做到了,让闻家赦免罪责,与家人团聚。
但他依旧没法真正的开怀,就像是他遗忘了最为重要的事情,最为重要的人,最为重要的任务。
而共同仰望同一片天之下的同一轮明月的,还有此刻待在屋檐上的邱英。
作为殿前司指挥使,他可以名正言顺的,以保卫皇帝的名义,跟在皇帝的身边。
可也正是因为如此,皇帝在,他便没法光明正大、名正言顺的陪在闻析的身侧。
只能看着,皇帝不仅坐拥天下,更是美人在怀,堂而皇之的,独占着闻析的新年夜。
闻析守到了子时,但后半夜,他便实在是熬不住,也不知何时,靠在裴玄琰的怀中睡了过去。
裴玄琰却并没有什么睡意,因为他心中总是有一种,莫名的不安感。
分明闻析就在他的身边,在他的怀中,能清晰的感触到,他的呼吸、他的体温,他所有的一切的一切。
可裴玄琰却总有种,如隔花照雾一般,始终无法抓住真正的闻析。
他像是山间的一缕清风,看似抓在了手中,可在张开手时,掌中却什么也不存在。
随时随地,会如清风一般,消失在他的眼前,消失在他的生命中。
想到这里,裴玄琰压下心中的燥郁,低头亲亲闻析的眉眼,又觉得不够,亲亲他的唇角。
甚至还捉住他的手,亲吻过每一处指节,像是如何亲也亲不够一般。
直至闻析在睡梦中,被弄烦了,没什么意识的咿唔了声。
裴玄琰这才收敛,将窗棂关上,抱着人回到了床榻上。
虽说裴玄琰可以坐在窗边看一夜的明月,但他到底还是怕冷风吹进来,会冻着闻析。
养了这些时日,好不容易才将人给养回了几两肉,没再发过烧了,可不能新年的第一日便受了寒。
*
新年过后,便是开春。
不仅代表着万物复苏,更代表着学子的欣欣向荣。
而伴随着春试将近的,却也有另外一件事,让裴玄琰恼火不已,甚至为此而接连贬官乃至罢免了好几个言官。
只因新帝登基至今,膝下依旧还无子嗣,且后宫如今只薛如琢一个贵妃,这底下的大臣们自然是蠢蠢欲动不甘心了。
又上演了一年一度的,劝诫裴玄琰广开后宫,选秀好为皇家开枝散叶。
即便是处理了一个又一个,但这些言官们,多数连死都不怕,何况还只是被贬官或是罢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