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裴玄琰发动政变夺位后,小太子便一直活在裴玄琰的阴影笼罩之下。
随时怕裴玄琰会想起他这个堂弟,而随便寻个由头,将他一刀给咔嚓了。
如今骤然恢复了储君的身份,虽然小太子尚且年幼,但又不是真的傻白甜,自然会认为这是裴玄琰的阴谋,目的便是想杀了他。
所以感到极度不安的他,便又像从前被囚禁在冷宫中,无数个日日夜夜一般,躲着不肯现身。
唯有桌底下的一方小天地,才能让他感到一点点的心安。
不过闻析还没来得及做什么,听见他声音的小太子,竟是自己从桌案底下爬了出来。
“闻析闻析!”
小身影一向朝着他扑过来,将闻析扑了个满怀的同时,一双小手紧紧的,死死的抱着他的腰。
似是对于小太子而言,只要抓住了闻析,便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他便能活下来了。
闻析心中心疼,抱着小太子,同时以腾出来的一只手,轻抚着他的后背,一下又一下,安抚此刻在他怀中,惴惴不安的小太子。
“殿下不怕,有我在,日后不会再有人,欺负、伤害殿下了。”
嗅着闻析身上,令他心安的清香,小太子才算是慢慢的冷静了下来。
从闻析的怀中抬起头来,睁着一双泪眼汪汪的大眸,可怜兮兮的问他:“闻析,堂兄是想要杀了我吗?”
所以才会忽然恢复了他储君的身份,除了这个原因外,小太子想不出其他缘由。
闻析不由笑了下,揉揉他的脑袋,“怎么会,陛下膝下无子,但国不可无储君,而殿下是陛下嫡亲的堂弟,这储君之位,自然是非殿下莫属。”
小太子眨眨眼,“真的吗?”
“我的话,殿下也不信吗?”
小太子用力摇摇头,“信的,只要是闻析说的,我都信!”
闻析笑笑,“真乖。”
“来殿下,我为你介绍一下,这是我兄长闻松越,官拜太子少傅,从今往后,他便是教导你学问的老师。”
谁知小太子一听便急了:“我不要!我不要别人!闻析闻析,我只要你!我只要你做我的老师!”
闻析蹲下身,与他保持平视。
这个下蹲的动作,对于闻析的脚伤负重是很大的,闻松越见状,皱眉想要说什么,但闻析却无声的朝着他摇了下头。
“殿下,虽然我没法做你的老师,但我始终都与殿下一起,何况少傅是我至亲的兄长,我让我的兄长,他必然会与我一样,用心的教导殿下,绝不会伤害殿下。”
“方才殿下不是说,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,都只相信我吗?那么现在,我希望殿下也如相信我一般的,相信他,好吗?”
小太子虽然依旧还有些抗拒,可闻析耐心而温柔的与他讲道理,让小太子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。
他后知后觉的,猜到了什么:“闻析,堂兄会复立我为太子,是不是因为你呀?”
不得不说,小孩子的直觉便是敏锐,但闻析却没承认,只是笑了笑。
“殿下与陛下,本便也是血脉至亲,大雍的天下,不论是谁来坐,都只会是姓裴。”
小太子隐隐约约之中,从闻析的话里,捕捉到了什么。
但他毕竟还是太小了,在这宫中,他唯一能相信的,也便只有闻析一人。
所以他没有再抗拒,而是乖乖跟着闻析回东宫了。
途中,小太子仰起头,天真的问了一句:“闻析闻析,堂兄愿意复立我,那我父皇是不是也快回来了呀?”
虽然承光帝是个荒唐好色的昏君,但对唯一的嫡子却是极好的。
否则也不会在小太子一出生,便册立其为储君。
闻析牵着小太子的手,不由一紧。
但面上却毫无异样的道:“陛下的确是有让先帝回京的意思,但何时归,我也不知。”
“只是殿下如今身份特殊,你的堂兄不再是你的堂兄,而是你名义上的父皇,所以除了在我面前,无论何时,面对何人,殿下都不可提起你的生父,知道吗?”
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,只要能不随时面临生死之忧,并且能与父亲团聚,便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。
他对闻析的话深信不疑,高兴的用力点点头。
“我记住啦。”
他又牵着闻析小幅度的甩啊甩,“闻析闻析,那以后你便能日日来陪我了吗?”
现在他已经又是太子,不必再每日担惊受怕的躲藏。
当然最最重要的,便是他能与他最喜欢的闻析,日日在一起了。
闻析笑了笑,摸摸他的脑袋,“春试将近,我恐怕没法日日来看殿下,但我兄长作为太子太傅,会一直陪伴殿下,教导殿下读书。”
“殿下一定要好好念书,做一个明德知礼的好储君,记住了吗?”
小太子乖乖点头,因为高兴,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。
东宫是小太子最熟悉的地方,宫里的人都是最会见风使舵的。
如今小太子恢复了储君之位,要重回东宫,宫人十分勤劳的,将东宫里里外外都给打扫得纤尘不染。
为了保护小太子的安危,贴身伺候的宫人,都是闻析亲自挑选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