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一旦被洪水给卷走,能活下来的,九死一生。
但令罗永怀万万没想到的是,在他将闻析坠河的消息,加急送往京师后,等来的,竟是皇帝本人。
当看到风尘仆仆,双目血红,不知熬了多少个日夜,一刻也未停歇,千里奔赴至潮州的裴玄琰,罗永怀的震惊不亚于意外。
“参见陛下……”
罗永怀甚至都还未行完礼,一跃下马的裴玄琰,不过几大步上前,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。
他的表情是发狠的,极度愤怒,恨不得当即便血流三千里。
“朕把庭雪交给你,朕对你千叮咛万嘱咐,即便是你,是所有人都死了,他也不能受到一丁半点的伤害!”
“可你是如何保护的?罗永怀,你是如何保护的!”
裴玄琰一拳,发狠的击在罗永怀的脸上。
习武之人的力道是极重的,罗永怀一下跌倒在地。
但他却不敢为自己辩解半分,“是末将辜负了陛下,没有保护好闻侍郎,陛下若是要赐死末将,末将绝不会有二话。”
“你是该死!所有人都该死!可即便是你们都死了,朕的庭雪能回来吗?能回来吗?”
将士们跪了一地,低垂着头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加重。
裴玄琰无法冷静,可他又不得不冷静。
只要没有看到尸体,便说明闻析是还活着的。
他的闻析,那般好,是这世上,最最好的人,若是阎王敢收人,上至碧落下黄泉,他也势必要将人给夺回来。
“半夜三更,庭雪为何会独自离开官署?”
那封八百里加急的噩耗,裴玄琰强迫自己看了一遍又一遍。
而最先起疑的,便是信上说,闻析是半夜,独自离开官署的。
闻析不会武功,按照常理,潮州虽然经过他的一番整治,是太平了不少,但到底还是会有潜在的危险。
以闻析的聪明,他当是不会独自出门。
“不对,那个护卫呢,一直跟随着他的那个贴身护卫呢?”
罗永怀当即叫人,将当日值守的士兵给带了过来。
“当日闻侍郎离开官署时,你是唯一知情的,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,如实向陛下一一道来,若是有半句虚假,不仅你小命难保,九族亦是危险。”
士兵如何也没有想到,一个户部侍郎,潮州巡抚的安危,竟然能惊动当今天子亲临。
他不敢有任何叙话,忙战战兢兢道:“回、回陛下,当晚,闻侍郎本是已经歇下了,笑得在外值守。”
“忽然有个与小的一般士兵打扮的,急匆匆前来禀报,说是河坝又发生了坍塌,请闻侍郎即刻过去瞧瞧。”
“闻侍郎当时走得很匆忙,只带了个护卫,便是一直跟随在他身侧,从未见其开过口,听闻侍郎叫他阿默。”
“两人坐了马车,便与那士兵,往西边的方向去了,再之后,便是天擦亮的时候,小的才得知,闻侍郎坠河下落不明。”
“至于旁的,小的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呀,小的所言,句句属实,绝无半分虚假!”
听了来龙去脉后,裴玄琰便清楚,闻析为何出门时,没有带更多的人。
因为每一处修建的河坝,都是有士兵把守,本身便有人,所以他只需要过去看情况便成。
“那士兵长什么样子,找个画师,带这人,将脸誊画下来,便算是掘地三尺,也得给朕将这人给找出来!”
只是在将这士兵的模样给画下来后没几日,便在河岸边,发现了一具尸体。
因为这些日子来,官府一直在延河边搜索,所以尸体在死了没多久便被人发现。
结果发现,竟然便是被通缉的那个士兵。
罗永怀当即将此事,禀报给了裴玄琰。
裴玄琰的手中,紧紧握着,那枚先前在河坝边,发现的金牌。
这块金牌,乃是先前他给闻析的。
也便是这块金牌,才让罗永怀等人判断,闻析是不慎坠入了湍急的河水之中。
裴玄琰整宿整宿的睡不着,甚至都无法合眼。
他生怕会听到,任何有关于闻析不好的消息。
当罗永怀前来汇报时,裴玄琰的呼吸都是屏住的。
可当听到在岸边发现了那具士兵的尸体时,裴玄琰的眸底一片如深渊般的漩涡蜂拥。
“庭雪的失踪,不是意外,不,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坠入河中,而是被歹人给劫持了!”
若是真的坠入了湍急的河流之中,即便是大罗神仙在世,过了这么长时间,也是难以活下来的。
但若闻析并未坠河,而是被歹人给挟持了,而歹人故意制造了坠河的假象。
若真是如此,那么闻析很大概率还是活着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