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子逾再抬头时,那双黑眸宛如古潭般深渊,将所有的情绪,都敛藏在其中,只是对着闻析,露出了一个纯真的笑。
“闻析的贺礼,我都很喜欢。”
说着,裴子逾便低下头道:“闻析为我戴上吧?”
闻析便将那颗净水琉璃珠,挂在了裴子逾的脖上。
又摸摸他的脑袋,“殿下是不是最近学业太重,所以太累了?虽然我希望殿下能博学多识,但万事还是要以殿下的身子为重。”
“若是殿下有什么烦心事,也可说与我听,我会尽我所能,为殿下排忧解难。”
裴子逾却似乎纠结了片刻,但最后也只是抿了抿唇,转而抓住闻析的手,“没什么,走吧闻析,不是要为我庆贺生辰吗?”
席面上,宫人为裴子逾斟了一杯酒。
闻析是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,离他最近,自是闻到了酒味。
“殿下你还小,不能饮酒。”
裴子逾端起酒盏,“只是果酒而已,我喝一点没事的。”
“不成,在你十八岁之前,不能碰酒,必须要听我的话。”
裴子逾倒是也没坚持,转而将那杯酒给了闻析。
“我听闻析的,那闻析便替我喝了吧?”
闻析也很久没饮过酒了,他是喜欢果酒的味道的,不刺激,而且还甜甜的。
而闻松越见状,出声道:“小析,你身子还没养好,还是莫饮酒为好。”
“没关系的大哥,今日是殿下的生辰,就喝一杯,也不会醉。”
对自己的酒量,闻析还是清楚的,多了他必然会醉,但只一杯,也正好能过过酒瘾。
他已经许久没有喝过了,如今吃什么,都感觉嘴巴里一股子的药味儿。
先尝一小口,果然是记忆中的甜味,只是在甜味之中,又有一点点不一样的味道。
但闻析没想太多,只当是药吃多了,将味觉都给吃坏了。
而在闻析饮酒时,裴子逾则是目不转睛的,看着他很快便将一杯酒,全部给喝完了。
藏在袖下的手,慢慢捏紧。
若非为了推进计划,无论如何,他也不想走这一步。
可是他没有更好的选择。
闻析觉得一杯酒,他当是不会喝醉,但是席面没到一半,他便觉得头晕,并且觉得越来越热。
“闻析,怎么了,可是身子不适吗?”
闻析先是甩了下头,再拧眉,“没事,果然是身子弱了,这酒量便变差了,一杯酒都让我有些晕头转向了。”
裴子逾抬手,“来人。”
又对闻析温声细语的说:“闻析,你先去内殿休息一会儿,等结束了,我再让少傅来接你。”
越来越晕,闻析便也没再坚持,让宫人扶着他去了内殿。
闻松越见闻析离开了席位,不放心也想过去,却被裴子逾叫住:“少傅,闻析只是有些累了,孤让他去内殿休息会儿,等宴席结束了,少傅再接闻析回家吧?”
说着,裴子逾便端起了茶盏,“少傅,孤以茶代酒,感谢少傅这四年来的悉心教导。”
毕竟是在宫中,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,闻松越便又坐了回去。
*
闻析被扶着躺到了暖榻上后,觉得越发的口干舌燥。
“水,麻烦给我倒杯水。”
但等了会儿,没人回应,闻析只能撑着坐起来,眼前却越来越混沌,他用力甩甩头,发现殿内已经没人了。
他实在是口干舌燥,便撑着起身,想去倒水。
可才走了没两步,身子便发软的往前栽去。
本以为这下要摔疼了,但下一瞬,就稳稳的落入了宽厚的怀中,熟悉的龙涎香随之弥漫在鼻尖。
闻析认出了是裴玄琰,但他现在只觉得又热又难受,在裴玄琰的怀中,无意识的一边扯衣襟,一边呢喃着。
“我要喝水,好热,好热……”
裴玄琰还没从及时接住闻析中缓过一口气,便立时发现了他的不对劲。
因为身子弱,所以闻析常年脸色都是苍白的,几乎看不到什么血色。
但是此刻,那张清隽的面容却是绯红,如同粉面含春一般。
尤其是那片唇,更是因为他难受,而在无意识之中,反复咬,以至于让唇瓣又红又润。
裴玄琰的喉结上下一滚。
但他也知道轻重缓急,虽然身子有了反应,但一切还是以闻析的安危为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