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报的蜂鸣撕裂耳膜。
重力室的参数野蛮地飙升到二十万吨。
空气粘稠如铅,每一次呼吸都在吞咽滚烫的铁块。
艾熙单膝跪地,全身骨骼都在出不堪重负的细密哀鸣,肌肉纤维在极限压力下撕裂、颤抖、又在级基因的本能下疯狂愈合。
汗水刚一浮现,就被恐怖的重压直接蒸。
她死死咬着牙,用疼痛强迫大脑维持清醒。
极限训练已持续四小时,但她的大脑,远比身体更加混乱。
一张电子邀请函,正在她的视网膜投影上第三十七次闪烁。
【诚邀您参加“虚空微粒的观测与猜想”内部研讨会——主讲人:卡尔】
去,还是不去?
这个问题,比身上压着的二十万吨重力还要沉重。
那不是学术交流。
那是一个深渊的入口。
卡尔那个疯子,正在对她招手。
一旦踏入,她用一百多年时间刻进灵魂的“正义秩序”,很可能会被一种更冰冷、更原始的逻辑,冲刷得片甲不留。
“操他爹的虚空。”
艾熙低声咒骂,右手猛地砸向控制面板。
重力骤降为零。
身体失去束缚,一股反作用力让她整个人向上飘起。
她踉跄落地,扶住冰冷的墙壁,胸膛剧烈起伏,贪婪地呼吸着。
她需要指示。
一个明确的命令!
可她的顶头上司,天基王鹤熙,这半个月就像从宇宙里蒸了。
暗通讯永远提示“不在服务区或已被屏蔽”。
加密留言石沉大海。
这种被彻底放养的失控感,比直面凉冰审视的目光,更让人焦躁。
“妈的。”
艾熙低骂,抓起毛巾胡乱抹了把脸,手腕一抖,将毛巾甩向角落。
毛巾划出一道精准的弧线,稳稳挂在远处的衣架上。
再耗下去,她会先疯掉。
找不到?
那就去她家门口堵!
十分钟后,艾熙站在鹤熙的私人住所前。
这栋悬浮在半空的花园式建筑,在神学院严肃的学术氛围里,透着一股格格不入的懒散。
门没锁。
艾熙推门而入。
一股混合着臭氧、冷却剂和过期食拉面汤料的古怪气味,扑面而来。
她眉头紧锁,瞬间屏住了呼吸。
客厅的景象,足以媲美一场小型星体撞击的灾后现场。
吃到一半的食品堆在茶几上,压着半张闪烁复杂数据的柔性屏幕。
地上散落着各种能量饮料的空瓶。
墙角那堆衣物,散着被无菌环境封印了至少一年的陈旧气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