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颂元,醒醒啊,有个噩耗跟你说。”陈却手机叮叮响,都是同事们落地夏威夷的视频和嗷嗷叫的返祖语音。
本来这里面也该有他的。
陈却啧了一声,却没怎么后悔,手机静音后,他无聊的盯着林颂元发呆。
好像比之前分开的时候更瘦了,本来就是巴掌大的小脸儿,现在一掌盖住还有富余,他想,可能怀宝宝真的很辛苦。
玛丽萨回家煲了粥,带着保温饭盒来替换陈却。
因为林颂元和陈却都不是缺钱的主儿,玛丽萨来的路上和陈却通的电话,陈却做主直接定了豪华套间,室内基础设施一应俱全,陪护床都是高档好睡的。
用陈却的话说:反正都是林颂元花钱。
对于玛丽萨的敬业,陈却很满意,他挥挥手让玛丽萨好好看着林颂元,“人醒了给我打电话,我在对面酒店。”
玛丽萨将保温壶放餐桌上,看了看医生留下的注意事项,便在室内留下的平板上给林颂元勾选餐食,担心雇主吃不惯医院的饭菜,还选了两种安全的食材,以备不时之需。
做完这些,玛丽萨开始收拾自己要睡的陪护床。
整个期间,林颂元一直没有醒过,玛丽萨忍不住担忧,按了床头的呼叫铃,很快有值班护士过来。
“不用太担心,他只是很长时间没有休息好了,让他好好睡,醒来之后让他好好吃饭。”
玛丽萨点点头,这次终于安心的躺在了陪护床上。
月光柔柔洒在床脚,林颂元呼吸起伏的轮廓在夜里清晰可见,细微的呼吸声规律而沉缓,像宁静的夏夜里绽放的昙花。
玛丽萨想,他的雇主一定来自很富裕的家庭,他几乎没有恶习,没有不好的情绪,天性温柔坚强,就连她只是照顾了林颂元几天,也忍不住为他难受为他奔波。
可是这样的雇主,为什么要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呢?
她看得出来,雇主不喜欢这里的天气,不习惯这里的饮食,不热衷和人交往,总是一个人沉静的坐在秋千上,脚尖划过草地和花丛的时候,玛丽萨总担心他光裸的脚背被划伤。
要是雇主能开心一点就好了。
林颂元这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,醒来的时候也睁不开眼睛,黏黏糊糊的贴着床,脸颊挤在枕头上,嘟嘟囔囔的叫晏鹤予名字。
“晏鹤予,我要吃芒果酸奶碗。”
酸奶要干噎的那种,能吃得很慢,够他消磨一部电影。
“抱歉先生,请您再重复一遍,我刚才没有听清。”陌生而熟悉的女声在他身旁响起,林颂元身体一震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入目一片奶白色,高级护理工具和精致家居布局割裂又和谐,林颂元看向女人,是他的请来的菲佣玛丽萨。
“没,没有什么,”林颂元垂下眼睛,有点委屈的瘪了瘪嘴,好一会儿才控制住自己低落的情绪,用一双自己不知道,但仍旧残存泪意的眼睛看向玛丽萨,“我怎么在这儿?”
“我已经叫了医生,他会向您详细说明的,您现在先喝点水,一会儿想吃什么,我给您去准备。”玛丽萨恪守职业准则,对于雇主的私事和病情,玛丽萨一无所知。
但有件事必须提前说清楚,玛丽萨低下了头,“先生,因为昨晚的情况太棘手,我擅自做主联系了陈却先生,他刚刚才去对面的酒店休息。”
陈却这人有点良心,还跟玛丽萨倒了个班。
林颂元皱了皱眉头,没心思追究玛丽萨和陈却,只一心想知道,“我昨晚到底怎么了?”
玛丽萨言简意赅:“昨晚您昏迷了,呼唤您的时候没有应答,我不敢马虎,立刻联系了救护车和陈却先生。”
“做得好。”这件事玛丽萨做的无可指摘,林颂元神情松懈不少。
只是坐起身这么一小会儿,就感到自身的疲惫和饥饿,情况看起来依然非常不妙,他双手搭在腹部,轻轻揉了揉,“我想喝燕麦牛奶粥,你去做吧。”
玛丽萨应下,很快在厨房里忙碌起来。
她刚走,医生就来了。
林颂元自觉还没准备好面对自己的病情,但这里更没有能让他依赖的另一半,所以看到医生的时候,林颂元只是叹了口气,就让医生直接告诉他昏迷的原因。
只是刚听了个开头,他脑袋上就挂满了问号,是他的耳朵出问题了还是世界疯了?
他怎么会怀孕呢!
他是男生!他怎么会怀孕!
林颂元震惊恍惚的听着医生科普,哩哩啰啰的英文像是紧箍咒匝在脑袋上,每一个字母都写满了“怀孕”。
他好想晕一晕啊。
林颂元软倒在床上,生无可恋的问医生,“确定没有诊断错吗,抽验的是我的血吗?不会搞错了吗?”
没有,是你的,不会搞错。
医生否认三连,“先生,虽然这件事突破了常理,但世界上并不是没有先例,您完全不必焦虑,如果想要回到以前的生活,我们完全可以帮助您,最终的结果完全取决您。”
虽然这个胚胎留下来能写论文,但秉承着以人为本的理念,他们的医护团队也只能将选择权交还给林颂元。
林颂元还在状况外,他根本就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怀孕,听起来真的很天方夜谭。
“你们有检查出原因吗,男子生怀领域里确实有几个案例,但那些男生都是体内有两套成熟的生殖系统,我从小到大体检过无数次,如果有这种意外,我肯定早就知道了。”
林颂元不觉得徐叔会隐瞒这种事,更不觉得他的臭表弟会害他。
除非,这不是他身体的问题。
晏鹤予,你害人不浅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