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思安消毒的动作,生疏且认真,她蜷起手指,生怕碰到贺以柠的後背。
贺以柠蹙眉隐忍着,痛感越发的强烈,痛的她眼眶都红了起来,其实一开始更疼,她的心情并没有波动,可是当时明思安正在细致温柔为她上药,情绪上莫名的就多了些委屈。
但她收敛得很快,快到她自己都以为,委屈的情绪可能只是错觉。
她反扣住沙发的手骤然收紧,明思安立马停手,“弄疼你了吗?”
明思安的目光放在贺以柠因用力,骨节泛白的手上,她以为是自己弄疼了她。
“没有。”贺以柠勉强地露出一抹微笑,对自己会出现委屈的情绪感觉到可笑,从少年时起,她就不再委屈了。
因为她很清楚,她的委屈不会有人关注,也只会被当成软弱,被更严厉地惩罚。
撒娇?那就更没用了。
贺以柠的脊背绷成了一条直线,看起来在强忍痛苦的模样。
本就极致小心的明思安,更加放柔了自己的动作,不自觉的,脸凑得更近了,她把消毒水一点点地浇上去,她知道,碘伏触碰伤口会很痛,可是不能不消毒。
而贺以柠的伤口,明显经过一次消毒了,可这样的痛,她还要经受过几次。
所以,贺墨雨动手的时候,有想过,贺以柠会持续的疼痛?
明思安的性格比较淡然,没有讨厌的明星,没有讨厌的人,她爱憎分明,却很少去憎恶一个人,可她对贺墨雨,却産生了讨厌的情绪。
她一点点地擦拭着,贺以柠後背上多馀的药水,把药水控制在局部范围内。
终于,要上药膏了。
用消过毒的棉签,一点点地把药上去,她实在怕弄疼贺以柠,“疼吗?”
“这样会不会疼?”
“疼的话,你跟我说一声。”
她连续问了几遍,贺以柠被逗的弯起了唇,“还是碘附更疼,药膏凉凉的,缓解了疼痛。”
贺以柠的话,安抚了明思安的心,她上药的动作更稳了些。
关渡医生上药用了几分钟,明思安足足耗了大半个小时,还在细致如绣花一般,一点点地触碰着。
而在A栋三楼的阳台上,贺槿约见了贺墨雨。
贺家A栋的房子,是直直的一排,前面是宽五米的走廊,走廊的前面是更宽的超长大露台,上面摆放着桌椅,平日里在上面喝喝茶,浇浇花很舒服。
贺槿的手里拿着一串沉香在手里把玩着,桌子上放着两杯水,她的对面坐着的是沉默寡言的贺墨雨。
她直接说明了来意,“你不该打阿柠。”
听到贺以柠的名字,贺墨雨坐直了身体,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满,“你是来为她讨说话的,还是她给你告状了。”
今天把这个事情闹开,她已经在担忧妈妈会不会责怪,尽管妈妈到现在都没有说什麽。
贺槿的到来,让她觉得,是妈妈让她来的。
谁不知道,很多事情,贺槿就是妈妈的代言人,因为她不对贺家不感兴趣,一心沉迷在自己的演艺事业上,因此很多事情,妈妈放心让她做。
贺墨雨不想嘴上说出指责妈妈的话,就把事情推到了贺以柠的身上。
贺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“四姐,我们俩的关系从小就要好,我只在劝你。”
“难道我都不能管自己的孩子了?”贺墨雨有些应激,语气略急,看起来很不满的样子。
她本就後悔自己下手这麽重,结果真的闹开了,毕竟这件事,贺以柠其实算不上错,毕竟那孩子连妈妈的那一关都过了,妈妈留下明思安,本就代表着同意,哪怕不是同意她们结婚,也是同意她们暂时可以来往。
那她动家法的原因根本站不住脚,贺以柠还是乖乖地受了,无论怎麽说她都不占理。
贺槿的眼神很平静,语气更平静,“那你就不怕阿柠恨你。”
可她的平静,让贺墨雨的心情更加烦躁。“她凭什麽恨我!”
“你不恨妈妈吗?”贺槿反问。
贺墨雨:“……”
看着沉默不语的四姐,贺槿的语气低沉,“明明你是哥姐中最优秀的一个,由你继承贺家最合适,可是妈妈越过了你们,在三代中选择,不,是你已经确定她要选阿柠了,你在嫉妒阿柠。”
要说兄妹几个谁最了解四姐,那就只有她了。
贺墨雨矢口否认,“怎麽可能。”
她嫉妒自己的女儿?绝对不可能。
“是不是,你心里清楚。”
贺槿没有多说,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好,紧接着她换了一个话题,“嫂子姐呢?她是怎麽想的,任由你对阿柠用家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