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门外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,上头坐着两个粗布衣裳的小厮。
这便是周晋提前安排好的两个侍卫,不但话少,且功夫到家。
傅琳一出了宫,便从皇帝的手中接过打包好的衣裳包袱,其实里面没什么东西,简单的衣物里面包着的都是银子。
方才在宫中,做戏要做全乎,所以傅琳的包袱一直都是皇帝给背着的。
傅琳与两个小厮互通身份之后,便带着皇帝坐进车厢里。
马车先是拉着他们到了城外的一处隐蔽的院子,傅琳带着皇帝进屋换衣裳。
里衣不动,外衣换成了寻常百姓冬日会穿的毛褐衣。
瞧着灰扑扑的,但也算保暖,傅琳也换了差不多的装扮。
将脸颊扑红,仿成冻伤。
二人从院子里走出时,已经完全瞧不出是宫中养尊处优的贵人了。
傅琳交代两个侍卫:“切记出门在外,要称呼皇上老爷,别暴露身份”
马车一路北上,向着溯州驶去。
萧霖川虽穿着一身的寻常衣裳,也涂了面容。但毕竟是天子,一身的贵气也难以遮掩。
单看他下意识摩挲着指尖,姿态怡然,仍带着天生的矜贵。坐在马车上,任凭颠簸晃荡,身姿也依旧挺拔。傅琳觉得,哪怕皇帝穿着乞丐衣裳,丢到人群里去,也只会让人觉得此人绝非寻常百姓。
许是出了宫,傅琳的胆子大了几分。
萧霖川感受到她的目光,眼睫微抬,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小太监,问道:“说说宫中都是如何安排的”
此问并非打时间闲聊,而是皇帝想瞧瞧,以小太监的领悟力和能力,能做的多周全。
说到这个,傅琳瞬间兴奋起来。可不是她吹,早在十天前知道要出宫的时候,她就已经在琢磨这事了。她自以为,此时她已经布置的十分周全。
皇帝安排了周掌事,她便安排了小林子。
“皇上回了御书房,奴才便去交代了英子:说万岁爷在里间歇晌,这两日忙着祭祖累着了,特意吩咐下来,没有传召,谁也不许进去”
“待到太医离去,奴才又去了一趟,将太医的诊断提了一嘴,还叮嘱他们在外头守着,外间的茶水半个时辰换一次。要是有人求见,就说万岁爷需要静养,让他们改日再来,任何人来都不许多嘴”
傅琳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,一边努力板着脸一边道:“为了叫他们知道厉害,奴才还吓唬他们说:别多嘴问里头的动静,也别四处传话!要是外头传出什么谣言,仔细你们的差事!”
那两个小太监虽然背后都有人,但毕竟入宫不久,许多弯弯绕绕的还不了解。
傅琳这一番吓唬,叫他们声音都细了几分,连忙垂着脑袋道:“福公公放心!奴才们都记着了,绝不敢多走半步,也不敢跟旁人多提一个字!”
傅琳捏着嗓子,学了一番小太监们的说辞,引得萧霖川忍不住嘴角上扬,这一笑,身上便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气息。
瞧见皇上笑了,傅琳这才趁机问道:“皇上…周掌事…是您的人嘛?”
萧霖川的笑容渐渐收起,偏过头看向傅琳,眼神中多了一丝探究。
将心中的猜疑压住,萧霖川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