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霖川收了皇后的凤印,六宫事宜交由贤妃和淑妃共同打理。这一件事闹出后,朝堂之上呼吁子嗣是国之根本的臣子少了一半。
贤妃和淑妃的母族开始暗暗力,与崔家对阵。
萧霖川乐的旁观看戏,只是不知为何,这些明里暗里的斗决并不能让他感到多开心。
随着小太监离京都越来越远,随行的暗卫传回消息的时间也越来越长。整整三日,才收到一封飞鸽传书。
萧霖川借着烛火将信纸上下瞧了好几遍,臭奴才倒是在外面过得快活潇洒。如今他是瞧出来了,这小太监哪里是要去替他看着南海郡,她这纯玩啊!
自己这个主子在宫里忙的脚不沾地,她这个奴才反倒是歌一城,酒一城,风花一城,雪月又一城!
到了傅琳离京南下的第七日,已经三天没收到消息的萧霖川越觉得宫中无趣。
坐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,进来一个垂端茶的近侍,恭恭敬敬的上茶,一点声响都不弄出来。
他都有些怀念总爱惹事的傅琳了。
第一次见她便是在御书房里,她在屋内将王正三骂的狗血喷头,结果大门一开,她娇娇滴滴的跪地不起,一句求情的话没说就先哭上了。
夜里想起头一次吃瘪的王正三,心里还觉得痛快。
那天傅琳就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,以为自己要挨板子,还十分不服气的瞧了自己一眼。
这么想着,突然觉得自己那时候明明瞧见她如此不恭敬,却没罚她。大概是觉得她一出手就将王正三弄走了,有几分意思。
萧霖川抿唇笑了,端起茶杯饮了一口。
这茶…不是平日里喝的,他闻了闻,一股淡淡的菊香。
跟前伺候的太监瞧出皇上的疑惑,跪倒在地,头垂得极低:“这是前些日子皇上要奴才送去炮制的野菊花”
萧霖川点了点头:“起来吧,这里没什么事了,你先下去吧”
近侍躬身退下,从头到尾都没敢抬头。
指尖在杯口摩挲,清淡的水色散着淡淡的香。他想起那朵野菊花了,是福林没话硬夸的那朵。
想到那日,他不由得又扬起嘴角。
连着好几日的晴天,他听闻御花园里开了许多的花,便想着也累了好几天了,去走走吧。
日头大,仪仗队跟的紧,他嫌烦,便随便找了一处停下。
那一丛芍药里正巧就冒出一朵野花,花瓣很小,花心是橙黄色的。他就多瞅了两眼而已,小太监就凑上前来夸起那朵花来。
真是怪不得旁人总是说她谄媚。
他故意问她:“此花比之芍药如何?”
一朵宫人没注意到的野花,比起精心伺候盛放的芍药,如何呢?
小太监不慌不忙,满脸的笑意说什么,这野花天真烂漫,既不与芍药争艳,还默默回报春天。
从没听过什么花能回报春天的。
竟是些浮夸之言。
他倒要问问,什么叫默默回报春天。
自己这话一问出,小太监脸上的笑就止不住了,他登时就知道这小太监肚子里没憋什么好屁。
就听她说:此花盛开可为观赏,若是摘下炮制也能做茶饮,清热解毒…皇上就如那春日…
他没给小太监继续谄媚的机会。
一抬手,叫来新调来的近侍:“将此花摘下,送去炮制”
再扭过头来,瞧见小太监嘴里的话卡在半道,脸上的笑也同没说完的话一同消失片刻。
那场面真是十分有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