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月悠悠,朱大娘先后诞下三个女儿,结合了父母身上所有的优点:不但相貌出众,性格品性也都是极好的。
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,耆长却从未有过一丝不满,对三个女儿疼爱有加,一家人和和美美。大女儿彩云嫁到隔壁村,日子过得风生水起,膝下两儿一女承欢膝下,尽享天伦之乐。二女儿彩虹也在本村觅得良人,婆媳关系融洽,两个儿子虎头虎脑,十分可爱,一家人的生活幸福安稳。
如今,最小的女儿彩霞也到了议亲的年纪,家里门槛都快被媒婆踏破,那些求娶的人家或是家底殷实的农户或是略有才学的后生,可彩霞却始终不为所动。
村里有人传闲话说彩霞眼高于顶,还有人戏说彩霞想进宫当娘娘。
但真相只有小芝知道。
那是三个月前了,彩霞和樱桃相约去采摘野果。生性活泼的彩霞,三两下就爬上了树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高处最诱人的果子。然而,就在她满心欢喜地伸手去摘时,脚下突然一滑,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,径直从树上摔了下来。
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强子和柱子看在眼里,两人急忙跑上前去。樱桃吓得脸色惨白,带着哭腔喊道:“快,快背她回去找大夫!”柱子却面露难色,他深知在这保守的村子里,男女之防犹如一道无形的高墙,若是轻易背了彩霞回去,定会惹来诸多闲言碎语,给彩霞带来伤害。想到前段时间大江和巧儿的教训,他当机立断,迅跑回不远处的周婶家中,借来一块木板,又在上面细心地铺上柔软的干草。随后,他和强子小心翼翼地将彩霞抬上梯子,稳稳地朝着村子走去。
一路上,彩霞虽然疼得皱起了眉头,但眼神却始终停留在柱子那宽厚而坚实的背影上。自那以后,彩霞的每次看到柱子,心中都会泛起丝丝涟漪,总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想起柱子,她对着镜子梳妆,精心编好麻花辫,再套上那件洗得微微白却最合身的碎花布衫,只为在遇见柱子时能留下好印象。
走在村里的小道上,只要一听到柱子的声音,她的心就会猛地揪紧,目光总是不受控地追随着柱子,可一旦与他视线交汇,红着脸慌乱躲开。
夜晚躺在床上,彩霞脑海里全是柱子的身影,嘴角不自觉上扬,想着他笑起来的样子,连梦里都是和他相拥亲昵的画面。
终于,在内心的情感驱使下,彩霞按耐不住心中的感情,于是在两个月后,她鼓起勇气找到了柱子,向他袒露了自己的心意希望柱子接受她。
然而,柱子却被自卑的情绪笼罩,他看着彩霞,眼神中满是无奈与苦涩:“彩霞,你是个好姑娘,可我家穷的叮当响,实在配不上你。”
柱子的娘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中年妇女,在柱子o岁那年,接连一个星期的暴雨,导致洪水淹没冲毁了许多房屋。柱子他爹为了保护柱子和另一个孩子,在那场洪水中丧生。柱子娘守寡九年,娘俩日子虽然过得清苦,但从来都是老实本分的人。
只不过他娘总是在他耳边提起:“柱子,咱家穷,以后一定要找个会过日子的。”
“儿呀,以后找媳妇一定要找能吃苦的,这样她才不嫌弃你。”
“孩子,听娘话,不该想地不要想,媳妇娘家太强了,咱还得供着。”
这些话犹如魔咒一般困住了他。
柱子的拒绝让彩霞满心失落,她哭着走了,柱子独自一人跑到了后山,望着眼前的那颗枣树,心中的烦闷如潮水般涌来,他以为四下无人,便对着一棵树倾诉起来:“彩霞,我也喜欢你啊,可我拿什么给你幸福呢?我没本事,没家底,跟着我只会受苦…你爹是咱们村的耆长,他是不会同意的,你会被村子里的人嘲笑的,我不能害了你。”
柱子的话声音虽小,却不想,被正在摘野菜累了,坐在旁边逗蚂蚁的小芝听了个正着。偷听的小芝大气都不敢出,心中暗叹这两人分明是彼此有情,却被现实的无奈阻隔。
说完八卦之后,小芝陷入沉思,不再开口。
阿霖一如既往地认真练字,整个过程只是用:“嗯、嗯……”来回应姐姐的话。
大江盯着低头说话的小芝,一时间忘了接话,直到眼睛微红,才又将眼神望向窗外。那眼神穿过好远好远,久久不能回神。
小松抬头看见大江在呆,他好奇地扯了扯哥哥的袖子,小声地问:“哥,你在看啥呢?”
大江一惊,连忙解释道:“没、没事,就是有点累了。”
“哦!那要不你去歇会喝杯茶吧。”说完小松低头继续鬼画符。
只是谁也没有看见,大江那已经红透的两个耳朵。
新衣服的布料已经裁好了,在柜子里已经存放两日了。
这期间小芝并没有闲着,她用预备给自己做里衣的柔软料子,临时改做了两块帕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