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D所在的大厦就在前方不远处。季节径直走进位于大厦一层的麦当劳,在窗边占了一张四人桌,又加了一把椅子。
趁着其他几人还没来,季节掏出方才在路边捡的树叶,又从胸前口袋里抽出一支笔,趴在桌上认真地写起了书法。
她在往已经风干的落叶上写字。这些句子一直藏在她的心里,现在一走到这里,这些句子就在她心里待不住了,好像在争先恐後地往外飞。她的心就是被打开的潘多拉匣子。
最後一笔写完,这些古旧的橘色树叶就像一封封写给过去的信。每张树叶比她的手还大,但上面的句子只有寥寥数行。
季节拍了一张,发给了阿歆。阿歆阅後回复道:“阿节,你还在想那个小条吗?”
“是的啊,你看过《加缪情书》吗?”季节苦中作乐地回答道,“你认识出版社吗?可以给我出一本《季节情书》吗?”
那边发了一个双狗拥抱的表情,说:“周末我们出来玩!”
“好!”
季节放下手机,一手托着下巴,一边吸果汁一边望天。那时候的本杰明,雨披姐,花泽类,还有景文大爷和二个赤大爷……他们通通都消失了。只有阿歆的存在,证明着那场志愿者行动不是梦。
当然,她也没有忘记帮狗男出谋划策,敦促他追逐旧爱。但这狗男性格绵软,每次都临阵脱逃,让季节的策略无法落地。
夕阳完全隐没在连绵的摩天大厦之後,这是独属于城市的“夕阳落山”。老D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,他还人模狗样地穿着投资经理的装扮。很快,老盆也过来了,接着是瓶子和老凤。
五人围坐在一起,二话不说,先打了一把游戏。季节一边英勇抗敌,一边问:“你们最近怎麽样,工作还顺利?”
这问题问出後,那四个人出大招都变猛了,个个咬牙切齿。看来是每天工作十分痛苦,并不顺利。
季节吸溜着果汁,继续说:“我刚才来的路上,看见一个男生,眉眼跟那个人好像啊。”
老D啧了一声:“季总真是对那个人念念不忘,到处收集那个人的周边。”
瓶子则温柔地看了一眼季节,什麽也没说。季节继续说:“只是像而已啦,肯定不是他。”
老D说:“这个时间,投行不可能下班。再说了,投行应该永远在出差。再再说了,你怎麽能确定人家没换工作,还在这片?”
“不确定啊。”季节被敌方打死,放下手机叹了口气,“说不定都不在同一个城市了。他当时到底为什麽生我气,就成未解之谜了。”
老盆突然语出惊人:“因为他看见你和一个男生往你家里走啊。”
季节一愣:“什麽?他不是因为我周末约了别人吗?”
“不是啊。”老盆理所当然地说,“你记得你当时穿着睡衣吗?你站在你们小区门口,抱着狗,和一个男生有说有笑地往家里走,好像很亲密的样子。”
季节回想了一下,当时狗男买菜归来,她的确在门口碰到了老盆,老盆梦游般地经过了她。
老盆补充道:“你的头发还是湿的,你穿的吊带睡裙,我游泳都比这穿得多。那个男生还拎着菜,好像要给你做饭。”
老D面部抽搐着说:“季总,你……你玩得还挺花,现在的男模还附带上门做菜服务吗……”
眼看老D和老凤的表情已经逐渐狰狞,季节立刻自证清白:“净扯!那男生就是住我隔壁的哥们,那天他和我一起回请隔壁阿姨,我们整晚都是三个人待在一起。”
见他们半信半疑,季节又说:“那天我搬完家,回三街坊洗澡洗衣服,结果只带了睡裙换洗,可是我去隔壁吃饭时披了毛巾的。”
瓶子噗地笑了:“这麽家常的吗。”
季节疑惑地问老盆:“为什麽说那个人看到?”
老盆从始至终轻描淡写,语不惊人死不休:“我路过的时候,看到後面有个瘦高个子的人在盯着你们看啊,那个人的外形跟你描述的一样。”
“What??”季节蹦了起来,“你怎麽没告诉我?他在後面看见我们?”
“我以为你知道啊。”老盆心安理得地说,“你当时周末约的就是那个隔壁男吗?”
季节重新瘫坐在椅子上,再也说不出话。她在游戏中已经复活,却无心操作,老凤只得左右手同时上阵,一手玩一个。
一想到小条误以为她带着野男人回家,季节的心情糟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