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上次额头被他父亲开了瓢之后,一家人聚餐时的氛围便有了些微妙的变化。没有人再提要让梁诏樾去相亲的事,但梁诏樾知道他们并没有因此放弃,让自己天天去公司上班也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,只是没想到一向游手好闲的他能坚持这么久。
吃过晚饭,孟晞因为研究所有事先走了,小年在陪两个老人玩,梁少棋回了他自己卧室跟打电话。梁诏樾百无聊赖,也回了自己卧室给陆鱼信息。
陆鱼没有及时回他,大概是还在忙。梁诏樾知道他今天有个商务活动要很晚才结束,说了几句腻歪的话便没继续骚扰他,打开游戏自娱自乐。
十点钟左右,兄弟两人和父母告了别。孟晞把梁少棋的车开走了,梁诏樾便送父子俩回去。
一路上两人都没什么话。梁少棋本来就是个寡言的人,梁诏樾因为白天晏里的话而心情烦闷,不想跟任何人交流,只想快点回家见陆鱼,度不自觉地有些快。
梁少棋注意到表盘上的数码,在城内限范围内,便没说什么。
车开到梁少棋居住的别墅外,梁诏樾不咸不淡地说了声“大哥慢走”,语气隐隐带了些心急。
梁少棋却没有如他所愿立即下车,而是往后座看了眼——小年歪着脑袋睡着了。他回过头,平直地看着挡风玻璃外,没有什么起伏地说:“你跟那个小演员在一起挺久了。”
不是问句,而是陈述句。
梁诏樾并不意外梁少棋知道陆鱼,以他的能力,查什么都轻而易举。他也不清楚自家大哥在这个时候提起陆鱼是什么意图,但不管什么意图,都不会改变他的决定。
他得意洋洋地看他,炫耀一般说:“是呀,在一起六个月了!”
“挺久的。”梁少棋意味不明地评价了句。
“是呀,我们小鱼特别好。”梁诏樾眼弯起来,像是在说一件特别骄傲的事实,“我好喜欢他。”
空气安静了小半分钟,梁少棋沉默着没开口,梁诏樾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,就只是看着他大哥,用眼神催促他快离开。
对面有车驶近,车灯照亮梁少棋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。车辆与他们擦过,在后面渐行渐远。
梁少棋身形微动,冷淡而居高地开口:“下个月抽时间和周家小少爷见一面吧。”
梁诏樾没想到时隔五个月,再次先提起这件事的会是他大哥。
他瞠眼,不可思议地说:“不是,我不是说了我现在还不想相亲吗,不都说好了吗,我认真去公司上班,和那个周少爷相亲的事就此作罢。”
梁少棋偏头少许,没有情绪的眼珠移过来落在他脸上:“没有要你现在就结婚,只是让你先去跟他见一面。”
“那是普通见面吗?这分明就是以联姻为前提的相亲!”梁诏樾叉着双手,坚定拒绝:“我不去,我不可能去。我有伴侣,我不会做这种背叛他的事!”
“伴侣?不过是一个被你包养的情人罢了。”梁少棋冷酷地说,“你出钱他出色,你不用对他忠诚,一个为了钱跟在你身边的低等货,你不应该对他太在意。”
“大哥!”梁诏樾眉头高高隆起,脸上的线条变硬,声音里隐隐有了怒气:“陆鱼不是我的情人,他是我的伴侣,请你不要侮辱他!”
“我没有侮辱他,不过是说出事实罢了。如果不是为了你的钱,他怎么会跟你在一起。”
梁诏樾表情微变,突然语梗。一时之间辨不明这句话到底是在贬低陆鱼,还是在讽刺自己。
“我不会对你的私生活指手画脚,你以前谈过几个,以后要包几个我都不会管。让你去见周家的少爷也不是逼你现在就跟他结婚,只是我要尽快展新产业必要要梁氏的帮忙,而对方提出的要求就是你跟周家小少爷先见一面,至于你们能不能成,是你们自己的缘分。”
梁少棋语气至始至终都没什么波动,就像是一个冰冷的机器在执行语言输出的指令。
“你是梁氏企业的二少爷,你的一切都是梁氏给的,你必须得有所付出。”
“我这不是在付出吗!我已经连续四个多月都兢兢业业去公司上班了!”梁诏樾用力地反驳,半张脸因为情绪突涨而有些红。
“你以为你每天参参会签签字就位公司做了很大的贡献么?”梁少棋无情地说,“你现在做的那些事,随便找个人都能做,只不过因为你的身份你才坐在那间办公室。但你要清楚,你的身份是怎么来的,血缘不是梁家养废物的理由。”
梁少棋每个字都说得极具侮辱性,但梁诏樾找不到词辩解,因为他确实以“废物”的身份被家里养了很多年。
“那也不一定是要靠相亲啊!因为你需要周家的帮助所以就得牺牲我?你这跟卖弟求荣有什么区别!”梁诏樾犟着脾气,试图以音量提高自己在梁少棋面前的气势:“总之我是不会去见周少爷的,我跟他也没有缘分,见了也是白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