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是安静下来了。
乖成这样。
程野弯起眼,伸出指尖,轻拨了下小狗立起的耳朵。
他拉开抽屉,拿出吹风机,连接电源后,开始吹头。
本以为里里会反感噪音,他特意调成最低档。
没想到小狗眼睛亮晶晶的,不仅没有烦躁,反倒一脸新奇。
程野抿着唇,毫无预兆调转吹风口的方向。
迎面呼来一阵热风。
小狗短薄的毛被吹向后方,平铺在身体上,如同一株被吹歪的蒲公英,隐隐露出浅粉色的芯子。
它模样紧张,龇牙咧嘴,整张脸都在使劲,爪垫也用力地按在床头柜上,生怕自己被这阵风吹走。
程野乐不可支笑出声,关掉吹风机,戳戳狗来不及放松的爪子,坏心眼地评价:笨。
哼!
里里背过身,不理程野。
动作只僵持几秒,听到愈来愈远的脚步声,它慌张地转过脑袋,没有在房间里找见程野。
房间门大咧咧敞开,夜风从走廊上灌了进来。
它只是想逗逗程野,并不是真的不理程野。
但程野已经离开了。
此刻,里里的心比夜风还凉。
它无措地站在床头柜边缘,尾巴也沮丧地垂落,吸吸鼻子,漆黑的眼珠蒙上一层水雾。
抽抽搭搭几秒,却听见了靠近的脚步声,泣声猛地一顿。
空荡的门口重新出现熟悉的身影。
里里飞快擦掉眼泪,脸上透出欢喜的神情,开心地朝程野嗷了声。
程野手上多了杯水,他关上卧室门,回到床头柜旁。
他将马克杯放在桌面,从抽屉里掏出药。
是缓解皮肤饥渴症的药。
程野并不像医生所说的那般,渴望某个人的亲密接触。
吃药,也只是因为所谓的病状里有失眠一项。
他喝了口水,将药片咽下,嘴里仍残留着一丝苦涩的味道。
视线缓缓下落,他看见里里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。
又过了几秒,学着他的样子,慢慢张开了嘴巴。
程野手上的动作倏地顿住。
见他没有反应,里里卖萌似的,朝他歪了下脑袋。
嗷?
沉默稍刻,程野放下玻璃杯,抬手捏了下眉心,语重心长道:这不是糖,小狗不可以吃。
面面相觑几秒。
程野握住玻璃杯,提前做好准备。
他以为里里会像黑球一样犟,暴躁将玻璃杯踢翻后,再大叫不停。
但被拒绝后,里里只是安静地看着他,慢吞吞合上嘴巴,并没有生气,反而朝他摇了下尾巴。
程野抿了下唇,心脏一角塌陷,温暖的水从缝隙间溢进,胸口酸软,视线不由得柔和下来。
他伸出手,单手将里里抱进怀里。
另一只手也抬起,食指微弯,在小狗圆圆的鼻头上刮了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