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怀风的脸色明显变得很难看。
江却尘觉得这样说不妥,又补充了一下:“小时候的隋行。”
左怀风的脸色更难看了。
江却尘终于注意到了,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就听见左怀风又跟他提意见了:“我不想当狗。能不能让我当狼,别的也可以。”
江却尘头一次听见还有这个意见的。之前他骂别人是狗,反应大一点的要么恼羞成怒地要弄死他,要么如痴如狂地为他倾倒,反应小一点的基本上就是又尴尬又难堪地远离他了。
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讨价还价。
“为什么?”江却尘问。
左怀风看着他,给出的理由倒是很简单:“不想跟隋行一个品种。”
江却尘:“……”
让江却尘沉默的不是左怀风的理由,而是左怀风波澜不惊的、好像在讨论今天吃什么的语气,左怀风十分坦然地接受了自己把他当作是兽类的事实。
不对,从之前来看,左怀风还很享受。
很变态的一个人。江却尘想,他只在那个贫穷的星球见过这种人——出生于斗兽场的小孩。那些在一次又一次的比赛中被摧毁了人格的小孩,大多会认为自己一只狗、一头狼、一头狮子之类的,他们在驯兽师日复一日的教导中认定了自己是个忠诚的兽类,然后才会拼命地为认定的主人赚钱,从小被灌输的观念会跟着他们一直到死亡。
这也是江却尘会去斗兽场找隋行的原因。
左怀风是个锦衣玉食长大的小少爷,居然也有这种心理。
那种是心理疾病,左怀风这种估计就是特殊癖好了。
好像是叫——s,m吗?
江却尘看着左怀风,打了个哈欠:“随你。”
“反正你也不听话。”
左怀风问他:“我哪里不听话?”
江却尘本来有点想睡觉了,听见左怀风问他这个,陡然冷笑一声,也不睡觉了,开始细数他的罪状:“你刚来就踹坏了我的房门,我跳楼你要救,我不愿意来医院你逼着我来,让你滚你也不滚。”
明显积怨已久,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停顿的。
江却尘,非常记仇。
怪不得骂他是“坏狗”,估计早在心里把这些事翻来覆去地记仇无数遍,然后再思考怎么解决报复他了。
左怀风听他罗列自己的罪证,也不生气,眼里反倒是带了点纵容的笑意,他说:“对不起。”
江却尘伸手抽了他一皮带:“毫无诚意,你给我滚!”
“你睡着了我再滚。”左怀风说。
看。
刚说了,让他滚也不滚。
江却尘瞪了他一眼:“我自己不会睡觉吗?需要你看着我睡?”
左怀风道:“是我需要看着你睡。”
“坏狗,”江却尘看着他的眼睛,舔了舔牙尖,“左怀风我迟早弄死你。”
左怀风帮他整理了一下床铺,闻言,他似乎是笑了一下:“我在做一只好狗了。”
“好狗不听话?”
“好狗要关心主人呀。”
江却尘被他气笑了,干脆钻进被窝里不理他,也不看他:“乱认什么主人,我不是你主人。”
左怀风坐在旁边看着床上被子鼓起的一大团:“你是。我认定你了。”
他顿了顿,又道:“江却尘,我认定你了。你不能抛弃我。”
仔细辨别的话,能听出来左怀风话语里的潜藏着的偏执与危险。
江却尘觉得左怀风是那种会蹬鼻子上脸的人,于是果断不再开口,对他实施冷暴力。
左怀风也不走,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和他僵持,僵持着僵持着,江却尘什么时候自己睡过去了也不知道,气鼓鼓的一团被子渐渐平静下来。
左怀风十分熟练地给他的被子拉开了一个小口,方便空气流通,助于他的呼吸。
微弱的夜光从打开的角落里透进去,照亮了江却尘平静睡颜的侧脸。
左怀风又待了一会儿,这才不急不慢地离开了病房。
……
次日,左怀风陪着江却尘做了一套详细的检查,确认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后,才开车带他回去了。
明明只是在医院里待了一夜,却感觉过了好几天。江却尘一点也不喜欢待在外面,还是他的卧室让他感觉更舒服。
他回到家里的时候,才现下面还停着隋行的车。
隋行似乎知道他今天出院,于是早早地等在了他的楼下,和他一起的还有几个风格各一的男人,江却尘勾了勾唇角,突然知道隋行为什么突然跑来找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