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叮叮!恭喜宿主成为巫女,获得锦囊一副。】
牧云坊内,烛影摇曳,侍女们鱼贯而入,将一道道精致佳肴呈上案几。温煴端坐席间,指尖轻抚茶盏边缘,面上仍是一贯的温雅笑意,只是眸底微澜,映着烛光深浅难辨。
方太守姗姗来迟,举杯笑道:“诸位久等了!今日与齐大人泛舟留河,竟忘了时辰,实在惭愧。这鱼脍便是刚钓上来的鲜鱼所制,诸位快尝尝!”
温煴微微一笑,执盏轻抿一口,嗓音柔和如春风拂柳:“方大人好雅兴。留河风光,向来令人流连,难怪您一时忘返。”她顿了顿,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点,“说起来,当年在洛阳诗会上,曾听您论及《诗经》‘鱼丽’一篇,言‘物其多矣,维其嘉矣’,今日得尝此鱼,倒真应了那句‘君子有酒,旨且多’。”
方太守捋须而笑:“县君博闻强识,竟还记得这等小事。”
“大人风雅,廷霜自然难忘。”她眸光微转,语气依旧温润,却不着痕迹地引入正题,“说来也是巧,近日洛川春耕,仓廪调度稍显吃紧,倒让我想起《齐民要术》中所言‘蓄积者,天下之大命也’。不知方大人可有高见?”
方太守眼底精光一闪,故作沉吟:“县君饱读诗书,想必也知‘欲取先予’之理。听闻洛川有一物其名木牛,能自主耕田运货,还有陛下赐下的西域良种……”他微微一笑,“若肯割爱,南阳粮仓,自当为洛川敞开。”
温煴笑意未尽,指尖轻扣杯沿,与聂伊对视。片刻后,她抬眸道:“大人既开口,廷霜岂敢藏私?只是那种子乃御赐之物,若随意转手,恐有不敬。不如这样——”她嗓音轻柔,却字字清晰,“木牛图纸我可誊抄一份相赠,另附良种十粒,权当酬谢。青山不老,绿水长存。他日事成,必当厚报。”
方太守大笑:“县君果然爽快!既如此,明日我便命人备粮三万石,送往洛川!”
温煴执盏相敬,笑意温婉:“那便多谢方大人了。他日若得闲,不妨来洛川一叙,廷霜定当备酒相迎,再论诗书。”而后与众人举杯共饮。
酒过三巡,温煴向方太守辞行。此时太守早已醉得不省人事,只是摆了摆手让人安排事宜。聂伊今日带了朴子一同赴宴,朴子在聂伊的劝酒下早已烂醉如泥,不省人事。聂伊转而来到温煴面前,悄声说了几句。温煴听后无奈一笑,二人便一同搀扶着朴子登上马车,返回客栈。
次日清晨,朴子醒来时,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地捆在马车内,正与聂伊四目相对。
“伊儿,你这是做什么?”
聂伊没有答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朴子沉默片刻,忽然惨笑一声:“哈!亏我痴心妄想你能与我回去,可惜你,不是梁伊。”
“虽是同一副身躯,言行举止却大不相同。你是何人!”
聂伊倒是没想到自己装的不像,这么快就被现了,此时也回答不了少年的问题,只得反问道:“桃花村究竟是个什么地方?为什么我非回去不可?”
“你是巫女,这不假。但若你不履行自己的职责,会遭天谴的。”
聂伊想说自己是唯物主义,可是方才她试过了,可笑的很,她能搞出类似于魔法的奇迹来。
“等处理完洛川的事情,我会回桃花村看看。在这之前,我不能让你乱跑。”
“你怕我杀了徐华跟陈凯不成?可是伊儿,他们不死,是不会放你回家的。”
正谈话间,马车外传来慕十三的敲窗声:“聂伊,有人找你。”
聂伊闻言看了眼朴子,淡淡道:“我自有办法,无需你动手。”说罢便起身出了马车。
慕十三带她来到一位青年面前。此人身着素白衣衫,自称辛公义,是辛重义的弟弟。
聂伊惊喜道:“阁下可是地华圣医辛公义?”
“圣医不敢当。”青年温声道,“我兄长的医术远在我之上,只是不料他遭此劫难。不久前我在寿郡收到他的书信,信中嘱咐我务必去一趟洛川,解决瘟疫之症。我本打算归家收拾后便动身,不料昨日听闻噩耗,又见得公子留下的书信,知此事紧急,赶忙前来拜会。”
“原来如此!先生大义,若能救得洛川百姓,定当倾其所有相报!”
辛公义含笑摇头:“这本是在下职责所在,不为钱财,只为百姓。”
如此一来,南阳之行圆满收官。徐家二位早早便在城门外等候众人归来。一见面,便拉着辛公义急切地讨论起麻癞病的症状与治疗方案。
聂伊则私下告知温煴等人,关于朴子之事还望代为保密,她自会处理。众人见她不欲多言,也不便多问,稍作休整后便赶往太守府,期盼能尽快解决疫情。
有了南阳的粮草支援,再加上徐华劝说城中商贾贵族出资捐献,购买药材的款项已是绰绰有余。而辛公义兄弟早对疫病有所见解,三日内便配出第一批对症药物,随后又根据并症的出现调整了部分配方。至七月中旬,洛川各城镇的疫情已基本平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