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使看不见表情,周灯歌还是看到了他微微扬起的嘴角。
但她还是没被他的巧言令色迷惑:
“你能陪我多久?你不是要去旅游吗?”
“能陪多久就多久。”
或许是觉得这句承诺太虚妄,他补充:
“到你高考完。”
黎灯影温热的,还在律动的颈部脉搏贴着她。
周灯歌不说话了。
她不再允许刚刚那一闪而过的亲密占据心思,而是悄悄贴近些,再贴近些。
温柔的,安心的。
叫人心动的。
到超市前,黎灯影把周灯歌放下来,伸手帮她掀开门帘,自己没进去。
周灯歌对他这一行为有点不爽,瘪着嘴瞥了他几眼,然後才从架子上拿了几包卫生巾。
被她瞪了的男人杵在门外,迟钝地想:
开学时好像还不允许自己送到门口吧?
周灯歌没让店员给自己拿黑色塑料袋,而是夹在臂弯里出了门。
可惜这衣服没有口袋。
黎灯影见状自然地问了句:
“需要去买止痛药吗?”
周灯歌仰头看他。
黎灯影似乎是会错了意,自然地帮她把手里的卫生巾塞到他里面卫衣的大口袋里。
“我有的,但是,你怎麽知道?”
周灯歌难以置信。
父亲和爷爷在家的时候,甚至会要求她把用过的卫生巾单独扔掉。
他们觉得不吉利。
周灯歌懒得和他们起冲突。
班里的男生也是一样。
周灯歌的後桌有次看见她明晃晃地把卫生巾拿出来吓了一跳,惊呼“你怎麽好意思”。
当然,後来这人被周灯歌和同桌把他臭骂了一顿。
她成绩好,同桌女孩家富有,後桌男孩又恰好是个胆小鬼,怕权力,也怕财力。
男人当然不知道她的心路历程,皱着眉:
“你那麽瘦。”
他陈述着,仿佛这个年纪的男人不避讳这些是很正常的事。
“我胖了的!”女孩微微提高了声音争辩。
“好。看来以後要多背你,可以称称你的体重。”
他笑着再次蹲下。
晃晃悠悠走到门口,周灯歌下来後顺势开玩笑,“家里没饭,今天就不邀请你进去了。”
黎灯影点头,“我以德报怨,邀请你晚上来吃饭。”
钓鱼的周灯歌得到了满意的答复。
其实她不知道的是,今天的黎灯影从头到尾都完全没有认为她孩子气的反应不妥,只想着要和她道歉。
都走到路的对面了,他回头对着正在开门的周灯歌的背影:
“不许喝凉水!”
少见地用上了感叹号啊。
周灯歌回头看他撑着伞走远了,也回敬了一个感叹号:
“黎灯影,我不再催吐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