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突然见到你……我有点懵。”
沈百川说。
路回心里无力,心道,我比你更懵。
“这几年,过得还好么?”
沈百川问道。
路回想了想,回他,“马马虎虎。”
沈百川闻言笑了,眼尾的疤都飞扬得翘起来。
“你呢?”路回抬头看他,却只看到男人的侧脸,轮廓陌生又熟悉。
两人在二十六岁时分手,路回从没见过三十岁的沈百川。到底是过了而立之年,沈百川穿着比之前更得体,衣领袖口无一不讲究,黑利落整齐,举止也显得稳重成熟。
沈百川的笑容没怎么变,他歪着头想了想,“马马虎虎。”
“……”路回无奈,“没别的词了是吧。”
沈百川抬手蹭了下鼻尖,声音带笑,“不是学你,真是这样。”
路回给沈百川指了路。他这具身体昨天实实在在是熬了个夜班,这时候在温度舒适的车厢,路回感觉到自己筋疲力竭,意识逐渐抽离。
他太累了,难以抵抗睡梦的黑沉,逐渐睡了过去。
路回眼前逐渐出现了一道光亮,面前毫无道理得出现一台ct机,里面躺着一个人,看不清脸,但身高腿长,瘦得手腕脚踝如同折柳,手背上面青筋窜起。
是病重的沈百川。
路回着急得想要跑过去把他唤醒,但面前像是有一道玻璃,路回怎么也过不去。他情绪几近崩溃,在那道屏障上砸着,大喊。
“沈百川!”
“沈百川……”
路回黑睫紧闭,拧着眉头,声音细若蚊蝇。
他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掌揽着他的肩膀,而后攀上他的侧脸,捧着他的脸轻轻得蹭着。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唤醒他。
“路回,我在。”
“不要怕,是噩梦。”
类似的梦,路回在沈百川离开的这一个月做过数次。但等他挣扎地从噩梦里醒过来时,却只有看不见光的寂静黑暗,除此之外,空无一人。
梦里还有的沈百川,现世中却再也没有。
但这次不一样了。
路回睁开眼睛,对上那双狭长温柔的眼。他眨眨眼,回过神来。
如果这是梦,也请不要唤他离开。
路回心想。
下午六点,章毅打电话过来的时候,路回正在补觉。
“喂,老章……”
“睡着呢?昨天值夜班了?”章毅问了一句。
“嗯。”路回看了眼时间,门诊刚结束。他清醒过来,心里有了预料。
果然章毅下一句就是——
“你朋友的检查结果出来了——影像上来看,肺上的确是有问题。”
路回几乎一夜无眠,第二天一醒就跟赵权了信息解释,怕查房时他找不到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