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昭拗不过,便没再拒绝。
到了小区楼下,白昭在下车前突然问张鹏飞,“阿姨是因为什么原因过世?”
“严重心衰。”
白昭想起彭芝蔓乏力苍白的脸色,谁会料到仅仅几日,却已经天人分隔。
“我听他们家亲戚说,那天阿姨是偷偷跑出来的,宋叔叔压根不知道。”
“他们家亲戚——”
张鹏飞摆摆手,“都知道东哥心情不好,谁都没敢提往事。”
江城的风俗,人死之后第三日必须送去火化。
按照彭芝蔓身前的意思,她的骨灰将和谢腾达安葬在一块。
白昭全程跟在队伍末尾,没有任何逾越之意。
流程结束,宾客三三两两往山下走,白昭看见谢震东被宋远山叫住,便停在半山腰等他。
山间凉风习习,将白昭额前的碎全部吹开,她仿佛想起自己外出求学前,站在父亲墓碑前的情景。
那时候的自己眶里噙着泪,对着根本没有回应的石碑说着未来要如何如何。从不曾想过当有一天自己站在这里,回望别人人生的时候,心里竟也如此难过。
这些数不清的青石板下,埋藏着谁的回忆,这些亡者又曾是谁的倾诉对象?
白昭的思绪越飘越远,随着那阵微风,不知不觉跑到了山的那头。
“走吧。”谢震东过来的时候,白昭还处于迷惘状态中,直到指尖被人紧紧攥着,她才回过神。
宋远山已经先他们一步走在前头,黑色的背影孤落惆怅,白昭忽儿想起夏日傍晚见到他,那副志得意满,眼里光亮明媚的情景。
白昭没问谢震东去哪。
她反握住他的手,紧紧的,生怕自己微乎其微的力量给不了他心灵上的安慰。
下到山脚,谢震东和等在一旁的亲戚挨个话别,全程没有松手的打算。
白昭默默站在一旁,和他一块面对那些早已形同陌路的亲戚长辈。
“小东这孩子从小就犟,凡事劝着点。”
“别人的话他怕是也听不进去,如今有了你,希望多体谅他点儿。”
……
絮絮叨叨的叮嘱,像是此生不再往来,白昭虽说心里替谢震东抱不平,嘴上却仍然事事回应。
谢震东全程不做任何反驳,好像事不关己一般。他的眉间尽显惫态,整晚处于工作状态的大脑其实已经濒临崩溃。
直到最后一位亲戚交代结束,谢震东才拉着白昭毫不留恋地往外走。
“去哪?”出租车上,司机转头看向两人。
谢震东已经靠在白昭肩头闭上了眼睛,白昭知道他定是想要回家。
“弥月巷,东锦花园。”
第o48章我没你想的那么怕事
白昭跟着谢震东一块上了五楼。
罐头一见有人开门,嗷呜嗷呜直叫。
“再这样不给你东西吃了。”白昭指着旁边咖啡色的狗垫,示意罐头,“乖乖坐好去。”
罐头果然听话,咧着张嘴,大尾巴在身后直摆来摆去。
安顿好罐头,白昭抬头去看谢震东。
“你要不要——”她刚想说用不用躺下休息,身子便被搂紧。
“不要。”谢震东回她。
沙哑的腔调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痛苦,明明要比任何都难受,偏偏还硬撑到现在。
“那你答应我先去洗个澡。”白昭刻意拿无关紧要的事情开导他,“洗个澡让自己缓和一下,何况你身上都是味。”
“你要回去?”谢震东松开一些,拿那双憔悴不堪的眼眸看她。
“不走,我肯定不走。”白昭望向那双眼,盯着里面黯淡孤零的神色,肯定说道:“向你保证。”
良久。
谢震东才转身进了卫生间。
趁对方正在洗澡,白昭打算下楼将自己的电脑搬上来。
她誓自己没有偷偷离开的打算,回去拿电脑纯粹是因为工作耽误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