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两人决定结婚,这才知道宋远山早在两年前已经跑去外地打工。
彭芝蔓也就再没见过宋远山。
她过着她的小日子,和谢腾达携手一块打拼,后来便有了谢震东。
谢震东八岁那年,与邻村十岁的孩子打了一场架,顺理成章成了十里八村有名的孩子王。
上山摸知了,下河摸螃蟹,他带着一帮屁点大的孩子恶作剧做尽,最终闲言碎语传到了彭芝蔓和谢腾达耳朵里。
两人关起门来狠狠教训了一顿,甚至为了示威,谢腾达咬着牙用皮带给了谢震东两鞭子。
以为这样他能长长记性,哪知谢震东天生反骨,越是给他施压他越是不肯服输,甚至偷偷翘了课出去游荡,再也无心学习。
那段时间,夫妻俩工作刚刚有了起色,疏于管教加上早早开始叛逆,使得谢震东像个不学无术的混混,同学见了惧怕,老师见了头疼。
偏偏夫妻俩信誓旦旦,觉得自己生的儿子脑袋瓜特别灵光,各种送礼托关系,总算是将他送进高中学校的大门。
这忙,就是宋远山帮的。
宋远山多年之后才回到江城。
老友重逢的场面,彭芝蔓开他玩笑,问他怎么不把老婆带来一块吃饭,宋远山笑着摇摇头,表示自己并没有娶妻生子。
彭芝蔓以为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,担心自己口不择言中伤到对方,便拉来谢震东,口口声声说是让儿子替她挽回面子。
这之后,谢震东一直亲切地称呼宋远山为宋叔叔。
谢震东相当喜欢宋远山,没事总缠着他讲天南海北的趣事,时间久了谢震东甚至觉得跟宋云山相处要更加舒服自在。
“宋叔叔,你比我爸有趣多了。”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无意说了句实话,却当场遭到宋云山黑脸。
谢震东不明所以,以为对方责怪他不懂得尊敬父母。
高一那年冬天,谢腾达生了场重病,再也没能从抢救室出来。
彭芝蔓抱着冰凉的尸骨死死不肯松开,眼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,谢震东只能红着眼狠狠吼了一顿。
“妈,我爸已经死了!”他说了实话,彭芝蔓却没能接受,狠狠给了一巴掌。
“你爸要不是为了你,至于忙成这样?”彭芝蔓双眼猩红,恶狠狠地盯着,仿佛他才是导致父亲去世的罪魁祸。
谢震东呆滞三秒,转头跑出了人群。
那天,距离新年仅仅不到三天。
……
“后来”回忆拉的太远,谢震东没能立马回归现实。冥思苦想了一阵,他才咧开嘴角,缓缓挤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,“过年再也跟我没有关系。”
“你妈妈呢?”白昭试探性问。
谢震东冷笑一声,“她和宋远山早在我高中还没毕业就在一块了,可笑的是我大学毕业才知道。”
“所以你放弃计算机,选择修车也跟他们有关?”
“算是。宋远山修车出身,我想试试自己能不能过他。”
“过呢,能说明什么?”白昭没想到谢震东如此坦诚。
“不能说明什么,但会很爽,比当面跟他对峙强上百倍!”谢震东眼神陡然变得犀利,提及自己不计后果所做下的决定,他甚至不用酝酿,快脱口而出。
白昭倍感意外。
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实在大胆,可她无法质疑他,毕竟不是谁都可以把心头一热的事坚持到底。
谢震东有着乎这个年纪该有的理智,他看似油腔滑调什么也不在意,实际上内心冷静的可怕。
长达一个小时的时间里,白昭耐心听完谢震东这几年来努力创业的辛酸,她未表现出崇拜或是钦慕,平淡的面容像是在听一件人尽皆知的故事。
只在对方说起宋远山今日来这的目的,她才轻轻皱起了眉头,不重的提气声让谢震东及时停止了说话。
“怜悯我?”谢震东望过去,此刻白昭的脸色并不算太好。
“不是。”白昭摇摇头,坦诚道:“我只是在想,至少阿姨还是爱你的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阿姨没在高中的时候告诉你,在我眼里她就是成功的母亲。”
白昭回望过去,眼里满是羡慕,“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我爸离婚了,这么多年我也没见过她,所以让我附和你的那些言论,我想我可能没办法做到。”
“你的意思…我错了?”
“错与对其实只有你自己清楚,不是吗?”白昭侧过身,面对谢震东面带质疑的询问,她反而扬起脸,露出浅淡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