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从小其实挺没心没肺的。”谢震东握着白昭的手,缓缓说起憋在心里许久的话,“小时候我妈跟着我爸从早忙到晚,我还净给他们找事。”
谢震东自嘲道:“他们每天回来第一件事不是休息,而是把我喊到跟前,苦口婆心一堆劝。现在想想,他们活得比我累多了。”
白昭屏气凝神听着,她知道谢震东需要把心里的声音全部说出来,全程没有打断他。
“不问问,我为什么一直跟他们对着干么?”
“我能猜到,但我想听你说。”白昭另只手附上来,一块握住他冰凉的手掌。
“其实挣再多钱又能说明什么?我只想要他们的陪伴和关心,但他们一直不明白。”
“你没想过倾诉吗?”
“他们不理解,总觉得我是在意气用事。”谢震东扯了扯嘴唇,眸光逐渐黯淡下去,他嘴边露出一抹苦笑,“昨天宋远山将我喊到一边,你猜他跟我说了什么?”
白昭摇头。
“他说我妈拜托他,要把毕生的积蓄和房产转交给我,这是她的遗言。”
“阿姨是想弥补你,毕竟母子生分了这么多年,她心里其实也不好受。”
“这两天我想了很多,可能…可能我也有不对的地方。”说到后来,谢震东的声音里慢慢夹杂起哽咽的情绪。
那些逐渐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卷土而来,在他脸上雕刻出狼狈不堪的色彩。
年少时以为一己之见便是勇往直前的动力,可攀高山可涉深水。谢震东闷着头一直在往前走,却忽略了沿途的风景。
他从不在意母亲的情绪,以至于当她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时候,他才彻悟后悔。
生活并非贯穿大纲按部就班,谢震东的怅然若失注定成为岁月长河里不可抹去的一块烙印。
整整十年,谢震东终于与过去的自己和解。
心结解开,他便打算起身要送白昭回去。
“你安心睡一觉,明早我再过来。”白昭拒绝了谢震东想送她下楼的举动,将人往门里一推,“咚咚咚”快跑下楼。
第二天,本该说好要去找他的女人,意外睡过了头。
接近八点,门口传来敲门声,与此同时还有震耳欲聋的手机铃声。
两人谈恋爱以后,白昭给谢震东单独设定了铃声,眼下那铃声来来回回播放着,没有要停的意思。
“来了。”白昭回了一声,快过去开门。
“你这一直敲,确定邻居不会投诉你吗?”门打开,白昭揉着双眼,赶紧将他拉进屋里。
“都跟你似的想那么简单,这么多年不是白活了?”经过一晚,谢震东明显缓和不少。
除了眉眼间还带着点儿疲惫,不细瞧基本看不出经历过什么重大变故。
“你的意思…大家知道咱俩什么关系?”
“看破不说破吧。”谢震东将早餐放在桌上,回过头来看她。
白昭刚醒,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,见谢震东一直盯着,她伸手摸了摸脸颊,倍感诧异,“我脸上有东西?”
谢震东不说,一味看她。
白昭被看得浑身不自在,这才低头往自己身上瞧。
这一瞧,终于瞧出了问题。
她的习惯,睡觉前不爱穿内衣,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她彻底忘记第一时间去穿上。
前几天考虑谢震东睡在沙,进了房间她就记着穿好,今天却是一点儿准备没有。
眼下,她那身淡粉色睡衣上,胸前两处凸、起,吓得白昭落荒而逃。
“跑什么?”谢震东很不要脸的笑声,源源不断在身后响起。
跑什么?
不跑难道等着被他看第二次笑话不成?
白昭摆明了被他调侃心里各种不痛快,连带着穿衣上都提不起兴致。
谢震东看着她黑衣黑裤,忍不住好奇,“今天风格不对啊?”
“换换风格,省得被人嘲笑。”
谢震东走上前,将人往怀里一搂,“谁敢笑我老婆?”
“你——”
察觉白昭确实情绪不对,谢震东才有所收敛,他轻抚着她的肩头,开导她,“想着让你别再担心,真没故意笑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