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想与你像一对真正的夫妻一样,一同去一些地方,做一些事,都是很寻常的小事,绝不会使你为难。”
崔韵时有点崩溃,这话听着就不对劲:“哪对夫妻会在和离前出双入对、同游山水的?”
“真夫妻才能论和离,我们都没有做过夫妻,如何和离。”
崔韵时深吸口气,真夫妻还同床共枕过呢,他难道还要跟她睡一睡才能和离吗,他又在说什么疯话!
“可这有什么必要?”
谢流忱凝望她片刻,才说:“因为我就要失去你了,我想和心爱的人做许多事,可我就要失去你了……所以,就只做几件很简单的事。”
崔韵时不相信他:“真的就这么简单?你若是有别的打算尽管说出来,别再做那些让我不能接受的事。”
“我哪还有别的打算呢,”谢流忱神情惨淡,“我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,我的心愿只有你能成全。”
崔韵时顿时无言,她其实想说她还是不信他口口声声说爱她,什么心爱的人,她就只是个倒霉的人。
她想了很久,还是道:“好。”
两人结束谈话,崔韵时目送他离开松声院,望着他的背影,她心中丝毫不觉轻松,原本她或许会相信谢流忱,和他做完最后一场戏,好聚好散,不伤彼此颜面。
可现在的他只给她一种浓厚的莫测感,就像置身在一片即将落雨的乌云之下,不知何时就会被暴雨浇透,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安心。
她不能坐等事情按照她的期待发生。
崔韵时安慰自己,若是谢流忱还有别的花招,她便去求明仪郡主帮忙。
她知晓郡主曾劝说过谢流忱和她一别两宽,所以明日她得去见郡主一回,借她的力来保证自己可以成功和离。
过往种种教训都告诉她,不能全然相信谢流忱的话。
以前他还不是上一刻答应为她去找谢经霜,帮她讨回公道,下一刻就站在谢燕拾那边,给了她的心狠狠一刀。
崔韵时眉头紧锁,沐浴完后,心事重重地躺在榻上,就连梦中都不得安宁。
昏沉中,她梦到自己被一条蛇松松地缠住身体,那蛇看似让她随意行动,可她只要动作大一些,便立刻被缠住手脚,它松一会紧一会,全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受它束缚与摆布。
没一句话可信。
——
谢流忱从窗户翻入屋内,熄灭离开时点上的迷香,她窝成一团,睡得正沉。
若没有将她迷晕,以她的耳力,早就发现他了,哪会像现在这样人事不省。
这香无色无味,对她的身体没有任何损害。
从前他也用过几回,她并未发现,她再有戒心,也不会想到即便与她共处一室,也不曾和她有过半点亲密之举的夫君会做出夜半翻窗,看她睡觉的事。
他自己也想不到他会这么做。
谢流忱在她床边坐下,拿出一瓶药膏,方才他就注意到她白日被草叶割出的那个小口子没有上药。
他的左手已经长好,洗净手之后,他慢慢地给她涂上药。
他捏着她没有伤口的手指轻轻摸了一下,而后手指缓缓下移,探入她的指缝,与她十指交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