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生刻薄的一个人,她怎会误以为他性情温柔体贴,对他生出好感。
梁俪羞愤至极,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,什么都没说,转身便走。
宾客看着梁俪的背影,全都清醒过来,不安地看着还在弹琴的谢流忱。
谢流忱拨弄琴弦,看着众人尴尬的表情,他倒是弹得更加开心了。
待一曲终了,谢流忱慢条斯理地问:“我这一曲,诸位听得可还满意?”
没人敢说话。
“还有谁要听我弹琴?”
他自问自答:“看来是没有了。”
谢流忱拂了拂袖,坐回自己的位置上,气氛凝滞,他却恍若不觉,还是那么自在地喝着荷露茶。
董越岭就在他邻座,偷偷瞥了他几眼,心想他真是张狂,明摆着是在戏耍所有人。
可是以他如今颇得圣宠的势头,他确实是可以不给任何人面子,没看梁淳也只能青着一张脸,却不敢说一句吗。
慢慢有人开始交谈,想将气氛重新活络起来。
谢流忱喝着茶,享受着旁人的小心翼翼,眼前却忽然一花,身子向一旁歪去。
董越岭一惊,刚要扶他一把,就见他自己稳住了身子。
他刚要问谢公子无碍吧?
话到嘴边却停住,只见谢流忱原本唇角挂着的那缕笑容不见了,他眼珠乌黑,神色莫名哀沉,再不复之前玩弄他人心情时的轻慢。
整个人就像是……变了个人。
“谢公子,你可还好?”
董越岭看着谢流忱那双哀恸难抑的眼睛,总觉得他似乎既恐惧又悲伤。
转瞬间,那怪异的神色便消失了。
“谢公子?”董越岭又问了句。
谢流忱面露些许茫然,微微坐直身体,见董越岭不是先前那群没有眼色,胡乱起哄之人里的一个,便真心实意道了句:“多谢,我无碍的。”
他轻蹙起眉,方才脑子似乎空了几瞬,他根本不知董越岭是何时走到他旁边的。
他动了动手,想将怀里按着的匣子放好,以免再出现这种情况时,匣子从身上摔下去。
低头一看,却发现自己手中空空如也,并没有什么匣子。
这次他是真的怔住了。
他实在无法解释这种状况,只得归咎于此处空气烦闷,才会使他两度失态。
他起身走到望月台上,眺望远处山林间跑马的游人,视线下移,便是浊浪奔涌的盛安江。
董越岭也走了过来,在他近处一同赏景。
方才他扶住谢流忱时,谢流忱对他态度友善,与对旁人的戏弄不同,他心里很是受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