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是一个人的脚底板。

黑色的墨汁粗粗勾勒了一只左脚，从大小看，是个男人。脚跟处用朱红色细细画了一个印章的轮廓，上面用鸟虫篆写了四个绛红色的小字。

沈释明白了修筠的意思，他拿过那张纸细细地辨认着。

行不得也。

是杀手鹧鸪标志性的印章。

“这是……”沈释抬头询问修筠。

修筠也不瞒他，“这是画师照着他们的尸体复刻的，几个人的死亡时间、地点、方式都没有什么共性，唯有一点，他们的左脚脚底，都印着这枚鸟虫篆的印章，鹧鸪的印章。”修筠直视沈释，“你是江湖人，见得多些。想请你帮忙瞧瞧，这可是鹧鸪的手笔？”

沈释没急着回答，他又细细地看了两遍，而后慢慢摇了摇头。

“不是？”修筠蹙眉。

“非也。是我拿不准。”沈释将目光从信纸上移开，望着修筠道，“单单看着这么幅画就能看出凶手不太可能。如果可以，我想见见尸体。”

“见了尸体你就能确定了么？”

沈释点头，“十之八.九。”

有些难办。修筠皱起了剑眉，倒不是因为涉及朝堂机密，既然同沈释提起了此事，对他就没什么保密的必要了，难办的是客观因素。

从案发到层层上报，再到圣上知晓，八百里加急送到自己手上，最新的一起案子也已经过去了八日之久，他们就算是快马加鞭地赶过去，也要三五日之后了，修筠是见过尸体堆叠成山的样子的，自然知晓而今正值炎炎夏日，等他们到达的时候，尸体纵使是放在冰窖里，也已经腐化得不堪入目了。

“你是要看伤口么？”修筠问他，“等我们看到尸体伤口早已变形，怕是很难有所发现。”

“是也不是。”沈释答得有些玄妙，“除了伤口，还有其他证据能辨别是否是鹧鸪所为。尸体腐烂也好办，看伤口有仵作，我只需要分析就好。”

修筠知道他的意思，这是大案，各州府都配有最优秀的仵作来配合调查，有他们在，沈释只需要分析杀手的用刀和手法，会得心应手很多。

但这句话也启发了修筠，她想到了一个人。他们这里也有个仵作。

悭娘。

朝中一时死了如此多的大臣，又大都是清党，圣上怕人人自危，震动朝纲，不敢大张旗鼓地查，只得一面让各州府秘不发丧，错开时节报病逝，一面给假宁的修筠发密信，让她在暗中查探。

修筠也明白，而今朝堂局势复杂，这一系列的案子明显涉及党争，圣上能信任的人寥寥无几。

她是溧阳大长公主的女儿，圣上的姨母表妹，又是满门忠烈为大魏而死，似乎成了独立于两派，能处理这件事情的最佳人选。

最重要的是，修筠是个女子，没有父、没有兄、没有夫、没有子。

除了君王，她没有依靠，也没有野心。

而且她尚在假宁，有闲，不必为掩人耳目再找借口调离京城。

然而让她杀人还好说，她也算是各种好手，一杆长.枪不知让多少的英雄折了命。但调查命案，实在不是修筠一个武将能应付得来的。

若是能带着悭娘，很多事情会好办很多。

修筠是很喜欢美人的，尤其是不矫揉造作的爽朗美人，虽只是匆匆相识，但这个半面修罗的悭娘很是对她的脾气。

只是……还有一事需要提前言明……

“你和鹧鸪是朋友？”至一教时沈释提及鹧鸪似乎话里有话，两人就算不是朋友也一定相识。

果不其然，沈释点头道：“是。你若有所顾忌，我可以回避并且缄口不提，绝不泄露……”

修筠不是怕这个，用人不疑，疑人不用是她一向的原则，“我是怕你夹在其中会难办。”

沈释到是并不介意这点，“他是杀手，入行第一天就知道自己最后的结局了，杀人者终会死在别人的刀下，是谁并不重要。而且没见到尸体之前，一切都不好说。”

他的意思是这些案子可能不是鹧鸪所为？修筠点点头，到是没说什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