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念川任由手机响了半晌，没有任何要接电话的举动。

身上突然发出一阵冷汗，他对哥哥的感情一直是复杂的，他一方面敬仰着哥哥，想要和他亲近，另一方面又害怕哥哥对自己失望。

自从文瞳告诉他哥哥要给他打电话的时候，程念川心中就一直藏着这样的担忧。

网上的舆论没有丝毫收敛的现象，反而愈演愈烈，上面的人众说纷纭，他和哥哥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过联系，他是否会觉得一些事情真的是他做的？

但手机一直在响，即使要逃避也逃避不了。

程念川先是看了一眼陆深，陆深就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，上前摸了摸程念川的柔软的发丝。

程念川最终还是忐忑的接通了电话。

“哥。”他低声叫了一句，软糯到了极致。

“嗯。”哥哥的声音很冷淡，就像与他通话的人并不是他的亲弟弟，而是一个陌生人，“网上的事我看到了。”

程念川突然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一点困难，就像是等待审判般，眼前出现一阵眩晕。

“我没想到你学画画会学出这么多事，”他的语气终于有了一点起伏，但并不是好的起伏，“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吧。”

程念川深呼吸，压抑着内心想要质问的冲动，“记得，你说过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，但唯一一个要求就是不要引人注目。”

“但现在网上全都是你的消息，”哥哥像是对程念川的回答很满意，态度平和的些许，“从公司辞职，以后不要再画画了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程念川攥紧了手机，咬着牙蹦出三个字。

“为什么？”哥哥对程念川这样的反应感到不解，“难道你想被很多人看到吗？人鱼要是被捧到一定高度，受到的非议会更多。”

“但是，”程念川重重呼吸，“但是我只会画画了。”

唯一能让我感到自己存在价值的事情，就是珠宝设计啊。

“你什么都不会也没有关系，”他十分的理智，“我会养你。”

程念川想说，我不需要你养，我只是想让你看到我，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一无是处的。

但他的嘴张了张什么也没说出口。

哥哥那边还在继续为他规划，“我过段时间会回来一趟，给你买套别墅，你先好好呆一段时间，这段时间风头过去，随便找点事打发时间。”

哥哥半天没有等来程念川的回应，叫了他几声。

程念川感觉自己被分成了两半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要答应哥哥的要求。

“抱歉，程念川是我公司非常优秀的员工，恕我不能让他辞职。”陆深赶在程念川开口前接过了手机。

“你是谁？”即使隔着电话，陆深也能听出他的疑惑和不满。

“我？”陆深对程念川哥哥的影响并不好，说话的态度冷了两分，“我应该叫你哥的。”

嘟——嘟——嘟——

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。

程念川看着陆深一脸严肃的把电话递过来，有点心累。

男朋友第一次见家长不顺利，还有挽回的余地吗？

陆深显然没有那么多的顾虑，可能在他看来一个□□的哥哥还没有桌子上的报表重要。

程念川艰难的开口，“其实我哥哥平时不这样的。”

陆深挑挑眉，“不管怎样，他都不能不顾你的想法和意愿强迫你。”

程念川笑了笑，上前抱住陆深，“谢谢你。”

陆深满意回抱。

关于哥哥的事情好像就被两人抛到了脑后。

但还没有等两人分开，程念川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。

哥哥的电话又打了过来。

这一次程念川接的很快，可能是因为现在他知道总会有人是支持他的。

哥哥不等他说话，急急忙忙的开口问：“他是谁！”

程念川带着点自豪的回答，“澄鱼的总裁，我的爱人。”

陆深站在一旁，指尖不受控制地动了动，心尖一跳。

不知道是不是被程念川的回答镇住，哥哥那边也久久没有回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