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挑起嘴角：“不过我还是吃了，生气也是真生气，昏倒也是真的昏倒。”

姜翊从一开始就知道，父亲是绝不可能纵她去昭城的，若是逃跑，会不会被捉回去暂且不提，就算溜去了昭城，功成班师，回家也少不了一顿责罚。

她最害怕的，是姜闻道又对自己生了忌惮防备之心。

一个将军府无知无能的嫡女，又怎该对边境战事，前朝军功生了一丝一毫的染指之心？

“你的计划是绑架我，我的计划是将计就计，你我的计划都成功了，不该彼蠢喜吗？”姜翊扬了扬眉毛。

姜红篱蹙起眉，语气里有些困惑：“为什么？”

“你是想问，为什么我要将计就计，还是想问，为什么我会愿意去昭城？”姜翊凑近姜红篱一点，觉得吊姜红篱的胃口十分有趣。

姜红篱看着她的眼睛在自己面前扑闪的像是一只黑暗中的萤火虫，不由道：“都问。”

姜翊继续不紧不慢地绕着圈子：“你不必细想都知道，哥哥死了，对我没有好处。而你，为了哥哥千里单骑去昭城，想过后果吗？父亲不会轻易放过你的。”

“我是为了边境。”姜红篱一字一句道，“我知道你们都不信，觉得我只是为了伯怜，所以不顾一牵可昭城是我父母葬身的地方，我父母血战十日力保昭城不失，我不能看着他们把昭城当做制衡的筹码，当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。”

姜翊咂了咂舌，不置可否道：“你拉着马车，走不快的。”她在黑暗里四下摸索了一阵，摸到了冰凉的软甲和一把剑的剑柄。

姜红篱解释道：“我在你屋子中找了很久，最后只是装了金丝软甲和绮罗，其他的……我带了银钱，路上再添置吧。”

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姜翊：“我会报答你的。”

“真是好笑，我有什么用得着你报答我的？”姜翊哼了一声。

“我知道你一直有多辛苦，多年来自私自利，就是怕一旦身份暴露会引起大祸患。”姜红篱的声音难得动情，可在姜翊却忍不住反驳道：“你，你才自私自利！你还冷酷无情呢！”

她脆生生地骂完姜红篱之后，终于正色道：“不要磨蹭，也不要煽情了，你出去看着，我换一身衣服咱们再走。”

姜红篱认真地点零头，转身打算出去。

“弃了马车吧。”姜翊又追上一句，只要渭水的人瞧见这辆马车，知道她是被姜红篱塞进马车里强行带走的就好，既然都已经离开渭水，也不必装模作样的给自己找麻烦了，“我们二人骑马会快很多，不过话回来，你怎么不把我的踏月马一并偷出来？”

姜红篱默默地翻了个白眼：“踏月何等烈马，我若将它偷出来，怕是不止姜家，全渭水的人都知道咱们的动向了。”

她们把该的事情清楚了之后，也将之后今日姜红篱随意找了个驿馆停下，将马车抵扣给了那家的主人翁，换了一只看上去健壮活泼些的马驹。

不知道赶了多久的路，姜翊只觉得骑马赶路这些日子整个人都麻木了，有驿馆的时候好歹还能睡张软床，没有驿馆的时候就只能草草睡在枯木上。

她出身尊贵，从也没受过这种苦，看着姜红篱神态自若地生火，煮饭，不由地有些动气：“我真是被你害苦了！姜红篱！”

原是晌午，或许是快要下雨的缘故，格外暗些，丛林里也带着些湿漉漉的水气，姜翊总能隐约听到草丛中窸窸窣窣，像是什么未知却令人恐惧的动物爬行而过的声音。

姜红篱恍若未闻一般将行军样式的水壶递给她，淡淡地道：“记住你现在有多愤怒，多杀几个敌军才能解气！”

“这个时候你居然还能得出俏皮话！”姜翊将水壶往她脚底下一丢，“我不管，回渭水之后你必要请我吃一品居的肘子！”

“虽然我此次散尽积蓄，可请你吃肘子的钱还是能咬牙省出来的。”姜红篱扬起唇边，“绝不赖账。”

姜翊有些错愕地在枯木堆上坐下来，撑着下巴看着姜红篱：“你还是我认识的姜红篱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