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好了第二日便送灵儿去宣平伯府，谢寒心中有些不好受。当晚他去了灵儿的院子，见她正忙着收拾打包自己的东西，站在门口低声道：“等苍鹰带回啸月，阿恒将他救醒，你会离开京城吗？”

灵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，沉默片刻后，冲他一笑：“这些日子跟在谢郎身边，走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，也认识了不少人，我好像有点喜欢这里了。”

谢寒的眉心顿时舒展开。虽然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，他却也没再追问，而是眼带笑意道，“这样啊……也好。”

*

谢府的灵鹿跟随了云阳县主，这事在京中又成了备受议论的传闻。大家都觉得一定是云阳县主死皮赖脸上谢府去讨要，谢寒丢了官职、没底气拒绝，无奈之下才把灵鹿送给她的。

堂堂县主，居然雇了一只妖当贴身护卫，真是古今从未听闻的稀罕事。

与此相比，县主身边还多了另一名少年护卫，反倒没什么人注意了。

这一日，凤羽随蒋氏去宫中觐见皇后，顺便去了秦贵嫔宫中叙话，回来时发现魏恒等在宣平伯府门口。蒋氏会意一笑，在魏恒跟她行礼问好后，借口身体乏先进了府。

凤羽心中有小小的期待，她走近些，问魏恒：“你怎么在这呀？”

魏恒绷着脸，看了看她身后的灵儿，“最近听到很多关于你的传言，我也是刚好经过，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你。”

才怪，他专门来的。

看来上次遇袭，给她带来的困扰还不小，不然她不会把灵儿要过来。

凤羽笑着提醒他：“你答应的事，可一定要做到哦。”

魏恒被她的笑弄得有些脸红，淡淡道：“当然了，我从不乱许诺的。”

凤羽怔了一下。他现在是她的未婚夫，虽然是被逼无奈，但……这亲事算不算他已经许过诺了？

沉默了一会儿，凤羽发现两人这么干站着有点奇怪。但现在已快到晚膳时分，她不便请他入府坐了，又不好催他走，只能没话找话道：“今日听皇后娘娘说起，胥大将军就快回京了，过些日子大将军府会办一场宴会……你会去吗？”

魏恒看着她，目光变得温和，“若是邀请了魏府，我应该会去。”

凤羽点点头，“嗯……那我也去。” br />

说罢她偷偷看了魏恒一眼，见魏恒并没有被纠缠的不悦，才舒了口气。

“你先进去吧，我也要回府了。”魏恒道。

“……啊。”

“你先进去，”魏恒催她，“你进去了我就走。”

凤羽眸光一动，在他的注视下轻轻点头，小声说：“哦。”

她乖乖带着灵儿和其他侍女侍卫进了府门，迈入门槛后，还回头冲他招了招手。

魏恒牵着马，在秋风中立了很久，才转身离去。

*

胥家是皇后的母家，新封大将军的胥从海乃是胥家家主，也是皇后的父亲。

这些年来，胥家一直坐镇荆州，如今胥从海回京，荆州刺史便由皇后的弟弟胥大郎接任。

回京任职，位列八公，算是件十分可喜可贺的事。胥从海回京几日后，便在新的大将军府设宴，遍邀同僚旧友。

凤羽随着宣平伯府四人抵达门庭若市的大将军府时，不禁有些发愣，回京这么久，她去过的家宴还只有魏家办满月宴那一回，魏家在京城已算是高门中的高门了，可跟眼前这大将军府的热闹排场比起来，还是有些差距。

胥从海是个看上去宽和而睿智的人，长了一副不争不抢的富贵模样，此刻正带着儿孙们在门口迎客。每个上前恭贺的人都灿烂地笑着，满口喜庆之词。凤羽细细端详，见有些宾客简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，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笑得开怀，脸上的肉几乎都僵了。

她歪头一想，这胥从海乃是皇后的父亲、皇帝的岳丈，曾是封疆大吏，如今又成了位高权重的大将军，想要巴结他的人不可能不多。

难怪如此夸张。

凤羽脑中浮现皇后温和的脸，心想，皇后倒是从不仗着权势压人。母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