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下，大抵就是这样子吧。

胥家办宴，皇后身为女儿，自然也到场了。凤羽一踏进宴园，便见一个穿得粉粉嫩嫩的小女娃朝她飞扑过来，一把抱住她喊道：“凤羽姐姐！”

凤羽低头一看，是蔻公主。

凤羽是那日跟着蒋氏入宫觐见时，第一次见到蔻公主的。这位小公主是皇后的亲生女儿，乃是满宫惟一一名“嫡出”，受尽帝后怜爱。因年纪小，还没有封号，宫人们便以她闺名中的一个“蔻”字相称，唤她蔻公主。

那天蔻公主一见到她就十分亲热，她在昭阳殿被兴奋的小女娃拉着，踉踉跄跄地四处跑，有些不知所措，那时她就猜到，从前的公孙凤羽与蔻公主关系是相当要好的。

凤羽知道小孩子心思最敏感，能看出很多大人都发现不了的事，所以丝毫不敢对蔻公主敷衍，一直装作很熟的样子陪她玩。

今日再见，凤羽已经谙熟与小公主的相处之道了。她“哎”地应了一声，俯下身故作吃力地抱起她，逗道，“蔻儿是不是又长胖啦？我都快抱不动了。”

“才没有！”蔻公主撅起小嘴，“凤羽姐姐欺负蔻儿，蔻儿不跟你玩啦！”

说罢就气呼呼跑到一旁去了，凤羽目光跟着她，见她扑到了一个少年怀中。那少年身形修长，轻轻一举便将蔻公主举了起来，蔻公主开心地笑着，被放下后还得瑟地朝凤羽看了一眼。

“……”凤羽见那少年也朝这边望，尴尬地笑了一下。

萧沐阳和吕清清过来找她，三人许久未见了，自从上次在茶舍比拼画技后，吕清清对凤羽印象好了很多。如今她们又重新聚在了一处，都挺高兴的，聊了几句近况后，吕清清好奇地问：“你真的把谢府的灵鹿要过来了？”

“嗯。”凤羽腼腆地笑，“被上次马儿发狂的事吓怕了，万一真是妖孽作祟，还是有点防范才好。有灵儿在身边，我就不怕了。”

因是在别人府上赴宴，凤羽没有带灵儿进来，怕惹来过多瞩目，让灵儿不自在。反正真遇到什么事，竹眠也能保护她，便让竹眠化作螳螂跟了进来。

萧沐阳和吕清清见灵儿不在，纷纷问：“你跟她相处得怎么样呀？”

“挺好的啊。”凤羽理所当然地道。

“那就好。”吕清清感慨，“凤羽你可真厉害，要是我，就不敢跟妖族相处呢。”

她说得认真，还带着几分羡慕，凤羽笑了，“灵儿性子很好的，改日介绍你们认识。”

萧沐阳点点头，又问凤羽：“刚才抱着蔻公主的那人是谁？我都没见过。”

凤羽也不认识，看向吕清清。

吕清清往那边瞄了眼，“他啊，听说是胥大将军的孙子，皇后娘娘的亲侄子，叫胥迟。咱们小时候应该跟他见过的，这么多年过去，都不认识了。”

凤羽心想，是你们都见过，我小时候还在林子里呢。

不过真要说起来，她现在才六岁，对她而言，这就是小时候。

三人一道打量胥迟，这少年与家中久经官场、处事圆融的长辈们看上去很不一样，举止间充满活力，甚至带着些许锐气。

凤羽正发愣，忽然身边的萧沐阳和吕清清都用手肘推她，她不明所以地转头一看，就看见了正往这边走来的魏恒。

不管在何时何地，她的“未婚夫”都是最惹眼的存在。

今天也很好看，他光是走过来，就已令她心旌荡漾了。

凤羽有些苦恼，自己居然悄悄沦陷在了陌生的人世里。

魏恒走近，与萧吕二人互相见礼，凤羽站着没动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。

在朋友们面前跟心上人见面，最害羞了。

魏恒见她这样，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。她身边还有别人，不适合叙话，他跟萧吕二人打了个招呼就走了。

“天啊！你看到刚才那个笑了吗？”吕清清小声惊呼，猛晃凤羽的胳膊，“你未婚夫真好看！”

“？？？”凤羽抬头，迟疑地看着她。

“……”吕清清还以为她会拼命附和，没想到她会露出这么木讷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