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道：“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？”

宗启定定地看着他，“这颗灵珠是你父母留给你的。”

辜怀微点头，“所以说你得及时抓住这个机会，要是我心情不好不同意救你那不就……”

“你知道灵珠一旦被炼用，就再也无法保持原本形态么。“宗启忽然说。

辜怀微没听明白，“……啥？”

宗启看了一眼辜怀微手心的蕴灵珠，道：“蕴灵珠灵气充沛，不易固形，一旦炼用，就无法再回原本珠身。既然是父母留下的珍贵之物，好好保存便是。” br />

他缓缓往对面的岸边游去，辜怀微看见他被水浸湿的衣衫下隐约透出几道交错的伤痕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，就听见他又道了一句：“别做无用功。”

宗启上岸披上外衫。依照他的年纪和个头，明明应该拥有一副健壮有力的体格，可他却因为这场缠绵过久的病势而变得格外苍白。从背影来看，虽不至于嶙峋，但那凸起的肩胛骨，却无端让人看着心生感伤。

“不送了。”宗启没有回头，只微微冲辜怀微摆了摆手，“若有事，与师兄师妹言说即可。”

辜怀微愣愣怔怔地看着他走远。

他其实很想问问宗启，既然性命在他眼里如此微渺，那在柳宅，他又何必救自己一命呢？

微白的药泉还在汩汩流着，岸上的黄鸟却飞走了，只剩下花草曳曳，泉石叮咚。微冲的药味窜入鼻尖，似乎在替人含蓄有礼地恭送来客。

辜怀微坐在岸边发了会呆，忽然脱了鞋袜淌过药泉，直奔宗启离开的方向。

父母离开，他没有留住。老沈离开，他也没有留住。这些在他心中极为重要的人，一个个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，相继离他而去。

生命似乎总是这么随便，容不得他一辈子顺水安生，总是那样轻巧的一个偶然，就再也没法让他和所爱的人一起，好好地吃顿饭、喝杯茶，哪怕是道一句”一夜好梦“，都没有机会了。

辜怀微没有跟任何人说过，他厌倦离开，也讨厌告别。

老天开眼，也或许是命运使然，这次他拥有了一个予人生还的机会，他不想因为这样一个“几率微茫”，就随意浪费。

宗启这个人，虽然冷了点，脾气臭了点，但还是很不错的……辜怀微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，就宗启这么个不爱与人有过多牵扯的性子，如果真被他的蕴灵珠治愈好，那他本人会不会态度大转，开始对他笑脸相向，甚至讨好于他呢？

想来感觉还是蛮不错的。

辜怀微忍不住提前想象了一番宗启和颜悦色说话的模样，不由得笑了起来。

笑完他又怀疑起来，仅仅只有十分之一二的几率能救活宗启，万一老天爷这次又跟他开玩笑，收走了宗启的性命，那他又算是什么？施救者？还是帮凶？

脑中这样胡思乱想着，脚步却不停，顺着一条落着朱红花瓣的小径一路西去，行约有一盏茶的时间，才看见一座青檐皂瓦的院落。

院名为“逸兰堂”，院内四角各种一棵参天古树，粗枝密叶的很是茁壮，仿佛四位睿智长寿的老者安然立于四方，平静祥和地守望着这方天地。院中向南的一侧还搭了个实木花架，上面侍养着好些兰草，还有人闲情逸致地给花架缠上了一株藤萝。正值花季，藤萝花开得甚是喜密，远远望去，如同一片热情的小瀑布。

因有古树遮荫，院子便显得十分幽凉，连同那及腰高的玄黑双耳水莲陶缸也一齐让人看得心中一静。中屋敞着，兽首香炉往外喷着微青的淡烟，宗启正跪坐在软席上泡茶。

看到辜怀微，他显然是有些惊讶，但也没说什么，让他坐下。

辜怀微坐在他的身边，没着急开口，只安静地看着他洗茶泡茶。

先时辜怀微走在路上，还一直纠结如何跟宗启开口。他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，有什么话语和立场能劝动宗启呢？

默了默，辜怀微清清嗓子，道：“我想好了。”

“这颗珠子，我不要了。”他把蕴灵珠往桌上一扣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