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他身边的女性也只有他的母亲和妻子钱氏。

辜怀微不由地往家庭纠纷方向上猜测，“不会是他家里人下手的……”

宗启却弹了一下他的脑门，“不可先入为主。”

辜怀微扁起嘴，“我就是随便猜一下……”

他本想把卷宗一折揣身上带走，但不知卷宗这种东西能不能随便拿出衙门去，他怕给赵千丰带来麻烦，四处一看发现桌上还有纸笔墨，“我把他的卷宗抄下来。”

宗启就站在他身侧给他擎着烛火。

辜怀微低头飞快誊写，没用多久就写完了。他一面吹着墨迹，一面盯着上面的寥寥百字，心里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酸涩。这么一张薄纸，就概括一个人的一生。他的喜乐悲伤，旁人根本无从得知，至多也只是在最后一句“于翠玉楼亡”上停留片刻目光，猜测他生前是否会是一个流连花丛不肯归的浪子。

真相从来都千疮百孔。他不想过多猜了。

赵千丰还在外面替他们辛苦地打掩护，他和宗启只好等着他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辜怀微都快撑着脑袋睡着了，赵千丰才蹑手蹑脚地窜进耳室，“快快，老郑喝醉了，咱们撤！”

辜怀微还在担心怎么出衙门，却见赵千丰带着他们走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小道，然后拨开花丛露出墙下的一方小洞。

辜怀微一愣，“……你居然让我们钻狗洞？”

赵千丰揩汗，“不然怎么办，外面那几位我是真没辙了，来的时候手里还有东西，现在可是两手空空……我出去容易，你俩怎么办？”

辜怀微恨恨地瞪他一眼，“你先钻！”

“我钻就我钻，又不是没钻过。”赵千丰也不客气，低头一卷袖子和衣摆，就撅着屁股钻了出去。

这姿势实在不雅，辜怀微犹豫良久，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宗启，“师兄，这……”

他没注意自己换了称呼，一心想让宗启快点帮他脱离这个窘境，“我知道你肯定不会钻的，我也不想，太丢人了，你帮帮我……”

宗启却跟他讨价还价，“怎么谢我？”

辜怀微讨笑，“咱俩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嘛，我……”话还没说完，就听到不远处有几道脚步声传来，大概是夜间巡视的衙役，他急了，“你想什么都行，快，有人来了……”

“记得你说的。”宗启一手紧紧抓住他的肩，一手用力圈住他的腰，他还没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，就觉得脚下一空，心脏像浮起来的鱼漂似的，就随他一块跃过了墙头。他没来得及低呼一声，脚就踏到了实地。

赵千丰刚爬出来不到片刻，还没把膝盖上的土掸干净，身边突然多了两个人影，他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，“你们……瞬移吗？”

辜怀微尽量自然地松开宗启，又欠欠地跟赵千丰卖能，“山人自有妙计。”

回到赵家已是三更天了，赵千丰还兴冲冲地计划着行程，“方家庄离城不远，咱们明天一块去看看吧。”

宗启自然没什么异议，辜怀微问：“那你不去府衙吗？”

“原本下午是要去的，昨晚不是陪老郑喝酒了嘛，他感动得不行，非要再替我轮值一天。”赵千丰嘿嘿一笑，“大家伙儿都说老郑心肠软，我算是真见识了一回，下次还用这招。”

辜怀微撇撇嘴，“你还是回去睡觉吧，眼都熬红了。”

“说的跟你不是似的，这半天谁歇着了？”赵千丰环顾一圈，目露羡色地望着宗启，“宗大哥，你怎么看着一点儿都不累啊。”

辜怀微插嘴，“神仙跟凡人能比吗？”

赵千丰翻了个白眼，打着哈欠道：“回去吧你们，少爷我要睡觉了。”

辜怀微和宗启一并走在回房的路上，他本想找个话题，好不让一路这么安静，但想破脑袋都没找到合适的话，倒是在快走回房的时候，宗启开了口，“你和赵千丰，很熟？”语气不算十分温和。

辜怀微没想到他会问这个，一时有些懵，“还行吧……这不是才刚认识吗？”

宗启重复了一遍，“刚认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