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日下午，和高嘉梁之间拖了大半个月的历史遗留问题终于将要得到解决。陈叙中午午休完，就去操场占场子。

场子上星罗棋布着几滩水渍，昨晚睡梦里依稀听到了外面的雨声，应该是下了一场夜雨。室内体育场地平常不对学生开放，所以他们这次还是在室外。

陈叙挑了一个水最少的场，又去器材室拿了推水器和计分牌。等他把场子上的水推了个半干，比赛的人也到齐了，包括裁判，是从社团里邀请过来的学长。

“差不多了，开始吧。”高嘉梁对裁判说。

“等会，”陈叙说，“我们还没热身。”

高嘉梁瞟他一眼，说：“我们也没热身。”言下之意是谁也不吃亏。

陈叙不理他，对当裁判的那学长说：“学长，能不能给我们点时间热身？”

“好，现在是两点二十八分，比赛就……两点四十开始。”学长说。

陈叙走回自己队伍的主场，让吴一跃他们按自己的习惯自由热身。

“都活动开啊，关节之类的。”陈叙说。

老周一边扭腰一边说：“等会开场慢点，先摸清楚情况。”

高嘉梁那边和他们一样怀着谋定后动的心思，双方打得试探而小心，第一场结束比分17:16，陈叙他们落后一分，暂时僵持。老周控场和观察能力一流，第一场短短十几分钟下来，对面大概什么个情况，能成竹在胸个十之六七。

“下局可以放开打了，注意回防。”老周说。

第二场，他们队防守严密，弄得对面快攻简直如同折翼，同时吴一跃和陈叙里应外合十分默契，抓住了对方好几次空位。比分拉到35：42。

“他开始着急了。”第二场打完之后，陈叙说。高嘉梁在第二场的最后几分钟，不像第一场那样稳扎稳打，一接到球不是直接投就是自己往内线带，队友完全被忽视掉了。

“着急有屁用，眼里简直没人，这么打肯定扑街。”吴一跃说，“要不换我下一场盯他，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神操作。”

“啧，要打就好好打，别老动些歪脑筋。”陈叙说。

高嘉梁头脑发完热，也意识到问题所在，不再钻牛角尖，认真跟队友打起配合，时机也抓住了好几个，但就是进不了球，心里的焦躁又不可抑制地往外冒，并且有转化成攻击性的趋向。这次不止陈叙一个人，裁判也发觉了，吹了高嘉梁两个侵人犯规。

被压着打的感觉不好受，越急越糟，越糟越急。高嘉梁跑动的时候，踩到球场上一块还没干透的地面，滑倒在地。

吴一跃刚向篮筐投进一球，哨声响起。

“没事吧。”高嘉梁的队友跑过去。

高嘉梁右手撑地从地上爬起来，被摔到的左胳膊抬不起来，尝试弯曲，也有点困难。

裁判走过去问：“还能不能继续？”

高嘉梁又勉力抬了几下胳膊，依旧失败。这次比赛也没有候补，看样子是继续不了，只能下场换人了。但高嘉梁很不甘心，他知道按替补的水平铁定要输。

“我能不能只用右手？”高嘉梁说。

“这……”裁判也不知道怎么决断。高嘉梁的队友纷纷劝说，但是他不听。

“我一条胳膊也能打。”高嘉梁又强调一遍。

“那也可以啊。”陈叙说完，脱下校服外套往腰上缠，把自己的左胳膊绑在身侧，两个袖子打个结，“这样，每队少一只胳膊，再继续。怎么样？”

高嘉梁愣怔了一秒，随后眼神定定道：“来。”

“来什么来？要来你自己来，我不来。”陈叙却猛一变脸，把校服扯散。

“你他妈什么意思？耍我？”高嘉梁瞬间炸毛。

陈叙随手把校服披在肩上，无所谓的口气：“你觉得这副德行打球没什么，但我介意。我打球就是为了帅，吊着一条胳膊独臂猿似的，难看得吃藕。”

高嘉梁哑口无言了，闷了半晌憋出一个“操”。

比赛最终还是换人继续，结果不出乎意料，陈叙他们赢。高嘉梁由几个队友陪着去了附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