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玏去二十三班第一天的早自习，距离下课还有一会，陈叙掏出手机，在桌子底下发消息。

-“等会下课在楼梯口等你，记得提前半分钟下楼，人少。”

争分夺秒抢食堂，陈叙深谙此道。

五楼的于玏正努力聚精会神背语法，口袋里的手机没开静音，响了一声。好在周围Chinglish的声儿比较大，但同桌还是听见了。

于玏也不避讳人，看讲台上老师在给别的同学讲知识点，就直接把手机拿到桌面上看。

看了陈叙发来的消息之后，他又看了看时间。距下课还有二十分钟，这提醒来得也太早了。

于玏有预感这条可能只是个开始，默默把手机声音调到最小。

果不其然，下课前五分钟的时候，陈叙的消息又来了。

-“倒计时五分钟。”

又过了一分钟。

-“倒计时四分钟。”

三分钟、两分钟、一分钟的倒计时依次发来，最后半分钟的时候，陈叙干脆来了几个极其温馨动人的提示：

-“好了，看到这条消息的同时，你可以从座位上起来了，切记不要突然起身，注意点老师。”

随后一条：

-“现在你大概已经出了教室。可以跑了。3、2、1预备…跑！”

然而这两条提醒，于玏下到一楼还剩几级台阶的时候才点开看到。

于玏：“……”

他放下手机，迎面看见陈叙，在楼下笑着望他，逆着光。

“怎么样怎么样？今天一上午，适应不适应？”于玏一下楼，陈叙就问道。

于玏说：“跟在四班没什么区别。”

一上午的时间，于玏和班上的同学都还没说上几句话，连英语老师也只是过来问了他名字，还问了之前教他的老师是谁。而在四班，于玏和大部分同学老师的关系也是白首如新，所以当然没什么区别。

陈叙“哦”了一声，道：“二十三班……”

二十三班可没我，陈叙想说，但很识趣地改变话头：“可要爬五层楼。一楼就不用爬，除了夏天晚上虫子多了点吵得慌，其他方面倒是省事。听说以前有人因为教室在七楼觉得下楼费时间，就在外面走廊栏杆上栓根绳子系个筐，到了吃饭的时间让爸妈把吃的放里面吊上来，吃完了再把碗筷吊下去，最后没过几天被班主任当场发现，连人带家长教育了一顿。哈哈哈……”

“所以说，还是一楼比较好。”陈叙下结论道。

四班从高一起就一直居于一楼，离大部分办公室近，不用爬楼，又因有头上几层盖着，冬暖夏凉。而陈叙说这几句话，并不是想把两个班的位置环境定个高下，他单纯想勾起于玏别样的情绪，让于玏发觉离开四班不是好事。

尽管一直以来他都希望于玏能开心。然而在这件事上，他又希望于玏能不那么开心。

矛盾。

“一层一层下楼的确费时间，”于玏说，仰头望了一眼旁边教学楼，目光从七楼的位置向下直到自己所在的地面，“直接下来可能更快一些。”

“这……”陈叙定了定，确定了他这“直接下来”是什么意思，道：“快是快，但人也不是豆腐做的不是。”何况豆腐也经不起七层这么一摔，掉下来准得碎成渣。

于玏话说得平淡无奇，陈叙过了一会才觉得不对味儿，一改刚才楼高不好的说法，“其实楼层高也挺好的，爬楼可以锻炼身体么。”

说到锻炼身体，陈叙又道：“下午跑步去哪个操场，东边西边？”

“下午再说。”于玏道。

然而这个再说到了下午也没说，甚至又过了几天，他俩连操场的身都没近过。陈叙是说走就走，随时都能去操场的，然而于玏就难得请动了。每次提到操场运动去，于玏要么就“再说”，要么就“下次”。陈叙过了许久才缓过来神，于玏这是在变相地耍赖。

清楚了这点，陈叙就不许他再这么无休止地赖下去了。

“今天作业多么？”陈叙问。

“还好。”

“那下午东运跑步去。”陈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