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一跃四下里看看，道：“小事儿小事儿，你到时候站那插个腰出俩眼就行，不要你做什么。”

“你还缺人棍？”陈叙道，他想不到吴一跃也有人缘匮乏的一天。

“这不最近闹僵了几个吗，帮帮忙，完了请你吃饭。”

“高嘉梁呢？”

“我可不敢找他，”吴一跃说，“他一发起火来下手没分寸，到时候闹大了难收场。而且你不是不知道他矜贵。”

高嘉梁小时候摔断过腿，听说是他爸妈一时疏忽造成的，高嘉梁因此做了一段时间的小瘸子，受了不少歧视和冷眼，他爸妈出于歉疚，对他从小就宠的不行。上回打球摔伤胳膊，高嘉梁爸妈齐齐出场，差点把学校拆了。高嘉梁的朋友知道他家老父老母剽悍，故而有事没有都不太敢招惹他。

陈叙看他实在没人可找，于是答应了。“老规矩说好了的，我只看，不动手，不报名字。”

“知道，保管一张凳子都不叫您提，完事了您还是冰清玉洁。”

反正你打架也烂的一比，白吃那么多饭，空长了高壮的一副皮囊，完完全全一个绣花枕头，吴一跃心道。

陈叙想了想，又加一条：“也不卖脸。”

多大脸啊，真事儿似的，这人不止绣花枕头，还自恋得很，吴一跃腹诽道。

晚上，英华路的废厂里，浩浩荡荡汇集了两帮子人，陈叙虽然站在其中一方里，实际却是去充数观战的。

人差不多到齐了，除非有天大的仇恨到了一见面就掐的地步，且为了表示各方都是有组织有纪律、并不是无中滋事的乌合之众，因此两方的头领照例要出来交涉几句，再根据情况出手。

吴一跃这边的头是林佑明，他从人群里一走出来，陈叙就认出他了。

林佑明的气场很强，他走到对面一群人跟前，半天也没人出来和他接洽。

“没人？”林佑明不耐烦地问了一句，准备掉头回去。

突然一个声音喝住他：“等等！”

陈叙看着那个对面人堆里走出来的人，顿时有点傻眼。吴一跃也看见了，但反应却没有那么大，他不屑地笑了笑道：“哟呵，这小子。”

陆辰站在对面，眼睛里满是缺乏经验的怯懦。

林佑明可以仅仅根据眼神大致判断对方的道行深浅，只看了陆辰一眼，就知道他大概是临时被推出来应付场面的。而且陆辰实在太不懂得掩饰表情了。

“你说话管用？他们听你的么？”林佑明问。
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应该可以……”陆辰结结巴巴地道，说完还不确定地回头看了看。

吴一跃笑着对陈叙道：“我还以为他现在多能，结果还是这个德行。”

“哦？”林佑明有点玩味地看着陆辰，“那你说这事儿怎么办？”

陆辰不太敢和他对视，眼神躲躲闪闪，半天没句话。

“我来说吧，单挑怎么样？”林佑明道。

话一出，陈叙这边的人都吹起口哨来。

“合着我今儿叫这么多人来是看戏来的，”吴一跃瞥了一眼陆辰，凑近陈叙说，“不知死活，敢跟林佑明单挑。”

陈叙没言语，看着对面动向，刚刚抱着看戏的悠闲，现在却有点紧张。

“不说话当你默认了。”林佑明道，走近陆辰，“那肯定是从你和我开始了？”

“不不不。”陆辰连忙道。

林佑明不耐烦道：“你能不能利索点？”

陆辰一吓，道：“我不……能不能换人？”

“瞧这吓得，干脆跳过拒绝单挑这一步，直接开始选人了。”吴一跃笑得直不起身。

“什么意思？看不上我？”林佑明道。

“不是……我不和你打。”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林佑明的对手，没有傻到主动挨打的程度。

这大概是句奉承，林佑明却突然转变话头问：“你榆中的？叫什么名儿？”

“陆……陆辰。”陆辰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。

“陆陆辰？以前没打过架吧？”林佑明继续问道。

陆辰一窘，朦胧地察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