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倒不是有什么流氓的想法，而是于玏平时裤子都是过膝的，最短也就九分，这会儿却穿了件藏蓝色格子的短裤。尽管也不算短，也就刚刚露出膝盖和小腿。

陈叙又盯着他上身那件灰色短袖看了一会，于玏吹完头发，拔下插头，把线绕好放回之前的柜子里。

“我去洗澡了。”陈叙起身，说：“药没忘记带吧？”

于玏瞥了眼自己的双肩包说：“在包里。”

“好，那我洗完澡拿水和杯子上来。你喝药用热水还是冷水？”

于玏说：“不用水。”

“不用水？生吞吗，听着噎得慌。”陈叙说，“我还是拿几瓶水上来，吃药不用也可以留着喝。”

走之前，于玏跟他说伤口不要沾水。陈叙觉得有点困难，但还是“哎”了一声。

洗完澡，陈叙抱了几瓶水走到房门外。他把手放在门把上，感觉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，即将拆开礼物的一个时刻。那是他第一次有了心仪的礼物，一架汽车模型。他自己攒够钱去店里买，还告诉售货员一定要包成礼物的样子。售货员问他要送给谁，好帮他在贺卡上写祝福的话。

陈叙说送给自己。他经过玩具店橱窗无数次，最喜欢的那个模型，任何一个部件的样子早就记得分毫不差清清楚楚，他已经在脑子里拥有它了。然而他还是攒钱买了，还让售货员包起来，自己再带回家拆。他觉得拆礼物的感觉很好，而且盒子里面装的是自己心爱的东西，所以不嫌麻烦。

现在，面前的房间仿佛一个巨大的礼物盒，门把是盒子上系带的结，于玏是装在里面的礼物。

陈叙打开礼物似的打开房门，却发现礼物已经睡着了。现在才十点过一点，陈叙放下水走到床边，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药盒和一盒创口贴。也不知道于玏吃药了没。他犹豫片刻，出声喊于玏几声，问他。

于玏皱眉，眼睛眯着，有种要挣扎着清醒过来的感觉。“吃了。”他说。

“好，不闹你了，睡吧。”陈叙安抚似的轻拍两下他手背，然后转身把空调调成睡眠模式，最后关灯。

他对房里的陈设很熟悉，没有灯光也能来去自如，在黑暗里绕到床的另一边，躺下。

时间太早了，完全没有睡意，他仰躺着听窗外夏蝉的声音。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之后，他侧身朝向于玏的方向，在屋里微弱的光线下看于玏的轮廓。陈叙以前一个人睡的时候，没发现自己的呼吸声这么大。吵得于玏翻了个身，后背对着他。

陈叙有点不高兴，展开手臂伸过去，然而手在空中悬了半天，最后也只是无声地落到于玏后脑，用指尖极轻地触了触发丝。

好软。陈叙手缩回来摸了摸自己的头发，只觉得摸了一手刺，顿时觉得很惊奇。然后直到困意来袭之前，他都在思维发散地在想于玏适合什么样的发型，顺带着思考一下明天要带于玏做些什么，把行程安排又推翻、推翻又安排好几轮，才慢慢睡着。

因为睡得早，第二天早上五点还没到，于玏就醒了。他往后扭了个头，一只大手横在眼前，险些贴上鼻尖。

于玏下床，盯着陈叙一只胳膊伸长的奇特睡姿看了一会，记起昨晚似乎在梦里回了趟清朝，有人拽着他的小辫子不放。

“……”他现在大概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了。

陈叙七点多醒的，对于他来说已经算很早了。他醒的时候发现于玏不在，坐起来环视房间，突然着急起来。

房间角落只有他的行李箱，于玏的行李箱不见了。陈叙跳下床，四下里都看了一遍，还是没发现于玏的行李。

昨天是梦还是今天是梦？陈叙跑出房门，在隔壁房间看到了于玏的箱子，心下先松了口气。

还好还好，行李在人就在，昨天和今天都是现实。只是行李找到了，人却不知道跑哪去了。陈叙楼上楼下找了个遍，发现院子门还是锁着的。他拿手机出来问于玏去哪了，半天没回复，弄得他兵荒马乱地洗漱，准备出门找人。

水龙头底下匆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