绍小七望着周菲儿空荡荡的座位，不知她去了哪里，桌上的课本还打开着，笔袋歪歪地落在桌子一角，椅子上挂着天蓝色的校服外套。

“啧啧啧，这周菲儿跑哪儿去了，怎么又不来上课了？”同桌冯雪压低声音在小七耳边说，“对了，苏青怎么样了？”

“她着了凉，老师说躺一下就好了。”

刚才走出医务室，周菲儿就没了踪影。上课铃响，也没见她回来，不知是去了哪里。

“这教室里怎么缺了这么多人？！”英语徐老师原本心情就不怎么好，一走进吵吵嚷嚷的教室，四下望了望更是拉长了脸，恼怒地将课本拍在讲台上。不知哪儿又刮来一阵古怪的大风，将教室前门给‘砰’的一声带上了。

霎时间，教室里面鸦雀无声。

“冯雪你这个班长是怎么当的？！你说！都少了谁？”

冯雪嗖得站起身来，“肖林今天请假。苏青身体不舒服了，在医务室。周菲儿…不知去了哪里。”

“许唐呢？！”

冯雪转头望了望，只见许唐也不在座位上，只得低声说了句，“不知道。”

“不知道？你们班到底讲不讲纪律？三天两头有人缺席。冯雪，你去给我把周菲儿和许唐找回来，让他们就在这外面站着。站到放学为止！”

冯雪也不敢出声，只是点了点头，就匆忙跑出了教室。

周菲儿和许唐一人一端，在走廊里已经站了四十分钟了。绍小七坐在靠窗的位置，正好可以同时看到两个人。按照许唐的性格，原本是不会乖乖跟着冯雪回来的，可今天倒是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，顺从地听着徐老师的指示，身板笔挺地站在走廊的一端。周菲儿的手背在身后，靠着扶手站在另一端，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淡然，似乎丝毫没有因为责罚而感到不自在。

下课铃响，同学们先后涌出了教室。周菲儿和许唐还站在原处，中间隔了四五个人。绍小七走出教室，靠在了周菲儿的身边，“你什么时候和他玩上了？”说罢用下巴指了指站在那头的许唐。

“刚巧碰上。”

“他平时总是和一些社会人来往，你还是少和他接触为妙。”

“你们是不是都怕他？”

小七点了点头。从小到大，班里都有调皮的男孩子，可许唐和他们是不一样的。她比别人更了解许唐的家庭背景和生活的环境，所以她比别人更畏惧他。

“反正你不要再跟他有接触了。”

周菲儿没有回应却转而问，“苏青怎么样了？”

“老师说是着了凉，吃下了药，睡一会儿就好了。晚些，苏妈会来接她回家的。”

周菲儿透过玻璃窗，望向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那个人。他正坐在课桌上和同学说笑，她刚好可以看到他四分之三张侧脸，只觉得他脸上的笑容比以往要收敛许多。

是啊，不论是拒绝人还是被人拒绝，哪有心里不起波澜的呢。

出了一上午的太阳，天空突然又阴沉了下来。小七转了个身，双手搁放在扶手上，望着远处的雨云。天空的尽头横着划过一道紫蓝色的闪电，却听不见雷鸣声。

在医务室门口听到苏青表白的那一刻，她瞥见了周菲儿那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，出现了没有绷住的表情。那是一种动摇，不安，躲闪，还混杂着一丝失落的情绪。直到陈昀拒绝了苏青，她脸上的那种震动依旧没有消退。

大颗的雨点落在了小七的手上，只一瞬间，天空便密集地落下豆大的雨点，还在操场上玩耍的学生纷纷拿手遮着脑袋往教学楼里跑。林旻也是其中一个，他把校服外套罩在头顶上，一手托着一个篮球从操场的尽头使劲往回跑。因为身子瘦弱修长，又怕校服滑落，跑起来的样子显得特别滑稽。

雷鸣震得教学楼微颤一阵，不知哪儿吹来的一阵强风将尚未着陆的雨水拍到了她们的脸上。

这可能是今年最后一场雷雨了吧。

绍小七转身还想说些什么，走廊里的电铃忽然响起，周菲儿推了她一把，“快回去上课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