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菲儿走到教务处的时候，双腿已经僵硬得抬不起来了。她和许唐俩人在走廊里站了整整两个小时四十分钟，她寻思着这徐老师的行为算不算是一种体罚。

雨过天晴，夕阳斜斜地照进教务处，恰好落在敞开着的玻璃窗上，有一束光反射进屋子里。一个男孩背着光坐在办公桌前，桌上放了一打试卷。

教导主任林凡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，轻轻咳嗽了一声。

平日里对老师毫无顾忌的周菲儿，异常乖巧地走到林凡跟前，报了个到，“林老师好。”

“菲儿，听徐老师说你今天又无故旷课了？”

周菲儿垂下眼，点了点头。

林凡低头翻阅起手中的试卷，那金丝框的眼镜又滑落到了鼻尖上，“最近你的成绩下滑得厉害。是上课听不懂吗？因为听不懂，所以就翘课了？”

“我…”周菲儿欲言又止，她确实听不太懂上课的内容，但翘课的原因就复杂多了。

林凡抬起头，那双严肃而犀利的眼睛透过镜片望着她。

“每科成绩都在下降，数学成绩滑落得尤其厉害，看来应该找你爸好好谈一谈了。”

周菲儿一听急了，用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林凡，“林叔叔，您别找我爸。成绩我会追上去的。”

“哦，你怎么追？”林凡说，“你说说，你打算怎么从52分追到90分？”

周菲儿蹙起了眉头，咬着自己的嘴唇说不出话来。

林凡看着她拧成一团的眉毛，压低了声音语重心长地说，“你这个样子，周珉怎么会放心。菲儿，我是看着你长大，把你当成自己的小侄女，才会多管教一些。我知道你过得不容易，但这不能成为不好好读书的借口啊。继续这样下去，到最后，吃亏的还是你自己。周珉会把你送出国，可在这学校里该学的，还是得学，容不得半点怠慢，这都是为了你好。你现在年轻，觉得什么都无所谓，可十年后就会悔不当初了。”

菲儿无意反驳，咬着嘴唇默不作声。

林凡见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，扬起头大着嗓门说，“陈昀，以后你自习的时候带上周菲儿，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，你就帮她解释解释。”

“好的，林老师。”一直在角落里帮老师批改试卷的陈昀听了，抬起头爽朗地答应。

“怎么，你不愿意？”林凡见了周菲儿的表情，沉下声音问。

“不，我愿意。林叔叔说什么就是什么。”

“那就好。还有不管什么原因，以后不能再翘课了，这样对其他同学影响不好，也不尊重老师。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成绩，也不能影响了其他人。毕竟，大家都是要参加高考的。”

周菲儿点了点头，直到退出教务处都始终毕恭毕敬的。

陈昀匆匆改完最后几张卷子，跟着周菲儿的身后走出教务处。天色已经暗了下来，周菲儿瘦小的影子投在磨砂的墙壁上，她扎着马尾辫，有一撮头发调皮地挂在皮筋上。走起路来，高高的马尾摇摇晃晃的。

秋风凉凉吹来，一片树叶子在空中打了几个转，最后悄然落在了她的头上。

陈昀觉得，落上叶子的周菲儿也是好看的。甚至，那片叶子因为恰好落在了周菲儿的头上，也显得特别可爱起来。

他正看得高兴，那周菲儿忽然转过身来，头发上的叶子顺着惯性颓然落下，他眼明手快，上前一步弯下腰去伸手接住了。

她似乎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，怔怔地望着他凑得很近的脸。

他笑着将叶子藏在手心背在身后，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。

“那个，纪晓岚，以后要麻烦你了。”

她的视线，毫不意外地让他心跳加速。

“要是会影响你的学习，我可以和林老师说的。”

他望着她紧锁眉头一本正经的模样，不禁觉得好笑，“反正都是要自习，一起做个伴挺好的，你说是不是呢，加菲猫。”

菲儿听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，陈昀也跟着她笑了起来。

疾风骤雨过后，空气变得轻轻柔柔，打在人的身上有些痒痒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