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凡给周菲儿安排了一个专用的自习教室，在教学楼的顶层。听说，之前这里是高三的教室，本想着远离喧闹，好让他们可以静下心来认真上课，却没料到，有一年，班里的一个女生因为高考压力太大，在自习课的时候突然起身，推开窗户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。她面朝底下，落在了花坛前坚硬粗糙的水泥地上，摔断了鼻子，脑袋下绽开了一滩鲜红的血水。那个女孩被救护车送到医院里，抢救了两天两夜，落了个半身不遂，坚持了一个月之后，还是去了。

后来，学校便给顶层加设了铁栅栏，并将所有高三的教室都转移到了一楼。

周菲儿坐在教室里，感觉脖子有些微凉，窗户外黑压压的一片，树叶极速地摇曳着，像是要下暴雨的样子。风猛烈吹打着年久失修的玻璃窗，发出哧啦哧啦的震动。突然间啪的一声，一扇窗户被大风刮开，疾风骤雨瞬间灌了进来。

陈昀走过去关上了窗户，回身的时候，只看见周菲儿已经将作业本推得远远的，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。他已经带着她自习了五天，以前只知道她成绩不好，却没有料到她竟然这么笨。同一个问题说了三遍，结果一句正经的都没听进去。

他在菲儿前一排的座位坐下，将课本推回到她跟前。

周菲儿抬眼望着他问，“你喜欢吃雪糕还是冰激凌？”

他倒是没看出雪糕和冰激凌到底有什么区别，“盐水棒冰。”

“那你喜欢喝百事可乐还是可口可乐？”

“喝水。”

“那你吃拉面的时候，喜欢吃面还是喝汤。”

“上面的肉片。”

“那你喜欢。。。”

“闹够了吧，来，我跟你讲讲这道题目，下个月月考一定会出。学会了，至少可以多拿15分，这样一来，你就及格了。”他侧过身子，用纤长的手指指着课本上的题目，左手拿着铅笔在纸上演算。

周菲儿的视线却落在了他的睫毛上。他的睫毛又细又长，若是下雪的话，雪花应该会保留着六菱形的边角落在他的睫毛上吧。陈昀滔滔不绝地说着，周菲儿却有些视线迷离。

“明白了没有？”

“你喜欢晴天还是雨天？”

陈昀有些恼怒地抬起头来，可对上周菲儿视线的那一瞬间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沙沙地说“晴天。”因为她来的那一天，是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，太阳的反光斑驳地落在她的身上，清透而明朗。

他凑的她很近，只隔了一张课桌的距离。他望着她，这是第一次，他从她透亮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。

“周菲儿，你问这么多有的没的，该不会是喜欢我吧。”他压低了声音笑着说。

周菲儿抿了抿嘴巴，眼神有些飘忽不定，却不敢再望着他了，只得闷声说了一句，“别瞎胡说。”

话音刚落，教室的大门突然被人吱嘎一声推开了，站在门口的是手里捧着满满一打课本的林旻，跟在他身后的是绍小七和苏青。

“你们怎么来了。”陈昀回身望去。

“你不是在帮周菲儿补课么，资源不浪费，我旁听。”林旻说着，找了个座位坐下。

“我们也是来自习的。”绍小七手晃了晃手里的一摞书，“陈少不会不欢迎吧。”

周菲儿望向苏青，只觉得她比之前更清瘦了些。她和绍小七，林旻，陈昀四个人还是时常玩在一起，就好像那天在医务室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。

两个女孩子选了靠窗的位子，一坐下便开启学霸模式，打开习题册奋笔疾书。任凭窗外狂风骤雨雷打不动。陈昀见周菲儿痴痴地望着苏青，便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，“思想集中！”

周菲儿回过神来捂着额头轻呼了一声。

陈昀觉得，不管自己说得如何言简意赅，周菲儿都是一副云里雾里的表情。连林旻都听懂了，她却依旧一脸茫然地望着试题，印堂发黑。

他滔滔不绝地说了十分钟之后，周菲儿仰起头来看着他，“不如，你像小七她们那样，自习一会儿？我一个人在这里，消化消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