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雪刚从课桌里掏出新买的杂志，几个女生便围了过来，对着杂志上的着装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。她有些出神，机械地牵动嘴角应付着这些所谓的朋友们，她甚至开始觉得这样下去有些无趣。一群傻子，她们不过是一尊尊毫无吸引力的个体，身体里包裹着一个个毫无生气的灵魂。这些愚蠢的人明明什么资本都没有，却搞得一副自己很了不起的模样，对着杂志上最新款的包包评头论足。那都是售价一万以上的包包，她们为什么不能先颠颠自己几斤几两？怕是再好的东西穿在她们身上，都会被她们的平庸气质所拖累。

可不论冯雪心中多么轻蔑，她还是附和着那些女孩子，游刃有余地应对，甚至会表现出自己乐在其中的样子。

“Gi的花色可真够老土的，不过秋冬季的印花还不错欸。”

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。抬头间，恰好看到许唐走了过来，一撞上他那意味深长的视线，她就乱了阵脚。

她顿时觉得心虚。

在许唐的眼里，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。究竟是什么时候，被他发现自己在打零工的？大民街地处东区，也不算是热闹的街道，不会有同学前往。那间咖啡店的位置更是非常隐蔽，在街角里侧，落地的玻璃窗常年拉着深色窗帘，从外头是什么都看不到的。虽说她在咖啡店里并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，可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那里打工。毕竟，眼前这些所谓的朋友，都以为她是富裕家庭的孩子，伸手就能拿到几百块的零用钱，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。

绍小七，苏青和周菲儿三人前脚后脚踏进教室里，一路上说说笑笑的。小七似乎和周菲儿走得更近了，走路的时候还挽着她的手。最近她总是黏在周菲儿身边，而周菲儿则一直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。

“你们看吧，我出去透透气。”冯雪觉得胸闷，随口说了一句便站起身来。屁股刚离座，立马有女生补了进去，几个人的脑袋凑在一起津津有味地盯着那本杂志，根本没人注意到冯雪变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。这群人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，可她们看的那本杂志可是她花了钱买来的啊！

冯雪皱着眉头，沉着脸走到走廊上，挑了一处人少的地方站着。南方的冬天，寒风刺骨，打在皮肤上有些疼。疼便是好的，身体上的疼痛，可以缓解心理的郁闷。她趴在扶手上，望着操场。天空阴沉着，盖着一片厚厚的云朵，天气预报说，今天会下雪，这座城市已经许多年没有下过雪了，今天真的会下吗？

她想起去年暑假热火朝天的那几日，家里的温度达到了四十三度。夜里，伴随着老旧电风扇吱嘎吱嘎转动的声音她怎么都无法入睡，心底燥热焦虑。她平躺着不动，努力想让自己静下心来，可豆大的汗水还是不停地从额头冒出来，顺着脸颊流到耳朵里。

白天，隔壁一个八十三岁的老奶奶，因为天气过热，死在了家里。警察来的时候，冯雪看着那闪烁的警灯，觉得害怕极了。那老奶奶是被两个医护人员放在担架上从屋里抬出来的，她的身上罩着一块蓝色的布，随着晃动，从布底下滑落出一只布满了黑色皱纹的手，上面的皮肤已经溃烂。那一刻，冯雪只觉得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，耳边听到嗡的一声，像是脑袋被谁狠狠敲了一记，余音如波浪一般空落落地散开来，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。她想，自己会不会也像这个老奶奶一样，死在这破房子里，躺在散着汗臭味的草席上，身体逐渐腐烂，慢慢爬满苍蝇，尸虫和老鼠。她不想落得这样的下场！

冯雪踉跄地转过身，蹲在墙角，手扶着粗糙的墙面，吐了。

第二天，她趁着父母上班的时候，出门找工作去了。冯雪长得年轻漂亮，身材曼妙，很快就在大民街拐角的一家咖啡店做了招待。与其说是咖啡店，不如说是卖酒的场所，只不过那家店的名字恰好叫做“咖啡店”。只要冯雪推出去一瓶酒，便可拿一些提成。大多数客人都是正经的，但难免会有一些不规矩的，喜欢动手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