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大雪，整个城市变得苍茫而沉寂。就连窗外的噪声都少了许多。

周菲儿走出公寓楼的时候，倒吸了一口凉气。阴霾的天空下是一片洁白到晃眼的世界。路两旁的大树上积满了厚厚一层白雪，草坪也铺满了银霜。她伸手抓了一把，手心凉到疼，又疼到麻木。将手中松软的新雪揉成一个球，她仰起头往天上丢去，球飞了一半散了开来，纷纷落下。远远的，一只橙猫不知从哪儿窜出来，一脚一脚地踩在雪地上。

她觉着好玩，也跟着伸腿踩在松软的白雪上，脚底发出吱嘎的声音，提起来，积雪上留下了鞋底的花印子。

磨磨叽叽地走到大路上，抬头看见陈昀正站在小区门口，双手揣在校服外套的口袋里，来回地踱着碎步，好像已经等了许久。他仰着头，高高翘起的鼻尖呼出的气息化作白烟，消散在空气里。松软的头发被风吹了起来，露出了光洁的额头。

有所察觉，他侧过头，朝着她望过来，眼神接触的瞬间，他笑了起来，好似眼底有一波湖水。

她忽然觉得嘴唇干涩，伸手摸了摸，又抿了一抿。

陈昀嘴角一勾，笑得更开心了，大步走过来。见她穿得少，他便将自己的围巾取下，一圈一圈地绕在她的脖子上，堆得太高，遮住了她的嘴巴。

围巾上有淡淡的香味，好像刚刚洗过。

“快走，该迟到了。”他说着，用宽大而温暖的手掌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。陈昀一双大长腿走在前头，她踏着小碎步跟在后头。在雪地里走出几米，她回头望去，走过的路面留下了两串紧挨着的脚印。

“同济园里有一条路，两旁种满了樱花，春天的时候，花瓣飞下来，像下雪一样。等春天，我带你去看。”

周菲儿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。

他忽然转过头来。

她来不及思索，惊慌失措地点了点头。

他笑了，笑容里还带着一点取笑的意味，也许还有宠溺。

苏青见到周菲儿和陈昀踏着铃声，一前一后地走进教室，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了。难怪今天他避开了她和林旻早早地出了门，却迟迟没有到学校，原来是去见了周菲儿。

周围同学的说话声隐没了下去，苏青有些失魂落魄，便低头在桌板里翻东西，翻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，又因为动作太大，一不小心碰掉了笔袋。周菲儿恰好走过来，弯腰替她捡了起来，脖子上的围巾落下一角，荡在空中。

苏青当然认得，那是陈昀的围巾。

她顿时觉得心里一阵落空，想说句谢谢却发不出声音。

她是真的失恋了。倘若陈昀拒绝她的时候，只是一次失败的话，那么这一次，她是彻彻底底的没了希望。她试着不再追逐他的脚步，试着去接纳周菲儿，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做到。可现在，这心底翻江倒海的难过和失落，又是怎么回事？周菲儿脖子上的围巾就像一条颜色鲜明的分界线，宣告从此以后，她是那个名正言顺地站在陈昀身边的人。而她苏青，什么都不是了。

周菲儿走进教室的时候，绍小七正用马克笔在冯雪右手的纱布上写字。她和冯雪齐刷刷抬头望去，那一瞬间，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周菲儿和陈昀站在一起的感觉，不一样了。她又朝着苏青望去，只见她沉着一张脸，低着头，像是要将自己埋进地里去。

“怎么了？”冯雪觉得好笑，饶有兴致地问，“这俩人是什么情况？”

绍小七没接话。

“这就尴尬了，苏青不一直都喜欢陈昀的嘛。你们这以后还怎么一起玩耍啊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苏青她…”绍小七猛地抬起头来，和冯雪对视了一眼，又匆忙移开了视线，“你别胡说八道。”

猜对了，冯雪只是随口那么一说，没想到竟然猜中了。她的嘴角划过一丝幸灾乐祸，又很快地隐藏了起来，故作轻松地说，“那么明显，要让人看不出来都难哦！”

上课铃响，冯雪收回视线的时候，忽然瞥到了林旻，他也恰好望着这边。一瞬间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