期末考试，周菲儿的成绩突突上了两个台阶。除了数学，其他学科的成绩全都紧逼100分，终于及格了。苏青，绍小七和陈昀三个毫无悬念地占了前三甲。只是，让人惊讶的是那许唐无故翘课壹周，回来之后成绩竟然突飞猛进，从班级垫底，一下子窜到了前二十，数学成绩还超过了陈昀，考了个班级第一年级第二。那些曾经不看好他的人，一个个都落得哑口无言，包括冯雪。

冯雪曾经认为，许唐也好，周菲儿也好，这些学习差的人始终拖着全班平均成绩的后腿，对于那些认真读书的人来说简直是一种亵渎。直到自己的手受了伤，扎上纱布不能写字了，她这十七年来第一次产生了不想读书的想法。读书有什么用呢？高考又有什么用呢？况且她爸妈那点工资也未必能供得起她念大学。既然这样，与其在学校里浪费时间学些以后用不上的东西，倒不如将自己打理好了，找一条可以尽早脱离现有生活的道路。

就算她重新审视了学习这件事情，她还是照样看不惯许唐，或者更准确的说，是害怕他。每当他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，她浑身就像是炸了毛一般紧张，还会听到他若有若无的讥笑声。

“啧啧啧，真是浪费资源。陈少竟然和那个性格孤僻的周菲儿在一起。”

“就是，她哪有苏青漂亮啊，陈少是瞎了眼了吧，放着苏青不喜欢，偏偏和那周菲儿在一起。”

“你别瞎说，一定是那周菲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，迷惑了我们陈少的眼睛。”

“说苏青漂亮，也不过如此啦。”女孩子声音尖锐，带着酸味，“什么女神都是假的，看久了也就这样。陈少同她认识十多年了，大概早就看厌了。”

“我也觉得，苏青哪有那么好看啊，什么班花，女神，真搞不懂那些男孩子怎么想的，为什么个个都喜欢她。”

“听说她父母关系差得很，一直在闹离婚呢。”

冯雪听着这些女孩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，视线掠过人群落在苏青的身上。她坐在窗户边上，单薄的身子微微弯着，正趴在桌子上聚精会神地写着什么。这几日，听多了苏青的八卦，她忽然觉得她再也不是那个众心捧月遥不可及的人了。相反，此刻她的背影倒是显得卑微可怜，就像是被谁踩在脚底下撵了一撵，有些脏，还有些狼狈。

“有一回她父母打了起来，还惊动了居委会！我妈大晚上的从床上爬起来，戴着红袖章赶过去的时候，她家里已经一片狼藉，什么锅碗瓢盆啊都摔碎了。她妈妈披头散发地坐在椅子上，额头上淌着血，她爸爸站在一旁抽着烟，手背不知被什么东西划开了一道五厘米的口子，鲜血直流。地上是一片碎渣，走都走不过去。啧啧啧，那场面，吓人得很。”

女生们发出了一阵压低的惊呼。还有个女生在自己的小手上比画着伤口的距离。

冯雪见苏青的身子怔了一怔，心中暗喜。她只不过耍了一点小聪明，将苏青喜欢陈昀，而陈昀喜欢周菲儿的事情传了出去，没想到，这些女孩子竟然可以扒出这么多的料，而且话越传越多，越说越离谱。她一边幸灾乐祸地听着，一边庆幸自己不是那个站在舆论中央的人。

“哪有这么吓人的？别瞎说呀。”冯雪托着下巴说。

“谁瞎说啦！那天苏青还是被陈少的妈妈接走的呢！那屋子乱的根本没法住人，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收拾的。我妈说，就像是被强盗洗劫了一样。”

冯雪暗暗佩服苏青的定力。进诚中已经一年半了，她从未见过冯雪因为家事而乱了阵脚。倘若那女生说的句句都是实话，那苏青确实厉害，在学校里竟没让人看出一点破绽。可再厉害，碰上陈昀的事情，就处处都是破绽。

“小雪，这周末我们要去KTV，你一起来吧？连着补了几个月的课，再不放松一下我就要死掉了。”

冯雪笑了笑，心里想着她们邀她一起，只不过是想让她买单罢了。

“还是之前人民广场那家吗？”

“嗯，星期六下午三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