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昀穿着西装坐在皮沙发上，情绪焦躁地刷着朋友圈。

林旻已经到了慕尼黑，晒了一堆蓝天白云的风景照。这小子一落地就去了心心念念的宝马博物馆，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中央广场吃肘子喝啤酒。

“小心台阶。”听到店员标准的普通话，他抬起头来，只见子欣磐着头发，穿着一身一字肩的婚纱，从试衣间里缓缓走出来。

“真好看！”陈妈妈立刻迎了上去，握住子欣的手，“这件好看，比刚才那件立领的好看，阿昀，你说是不是？”

陈昀依旧坐在沙发上，礼节性地笑着点了点头。

子欣见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，心里有些失落。她对着镜子转了两圈，挽着陈妈妈的手说，“听伯母的，就这件了。”

陈妈妈忽然望着她说，“都这个时候了，还不改称呼？”

子欣眼里闪烁着欣喜，她望了望陈昀，见他没有反对，便笑着叫了一声,“妈。”眼睛弯成了新月。

“欸。”陈妈妈开心地应着。这一天，她等了很久。不管是苏青还是别人，总有一个女孩，要成为她苏家的人，和他的儿子携手慢慢走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。如今，这个叫李子欣的女孩又如此乖巧可爱，明眼人看得出来，她那双大眼里，满满的都是陈昀的身影。虽然这孩子家境和学历都一般，可只要阿昀喜欢，她就满意。

在子欣换婚纱的当儿，陈昀接到了苏青的电话。

“阿昀。”

苏青的声音听着不是很好，似乎还有些哽咽。

“怎么了？”他站起身来，走到硕大的落地窗前。

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。

陈昀焦急地叫唤了几声。

“没什么，就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。对了，今天是不是试婚纱？试的怎么样？子欣那孩子那么瘦，穿哪件都好看吧。”

“还行。”他说。

“你不要这么冷漠。上次她都同我说了，你总是冷冰冰的。你过去也不这样啊。”

“你刚才说，想起一些事情。想起什么事情？”

苏青陈摸了一会儿，说，“什么时候，把阿旻和小七约出来聚一聚吧。”她答非所问。

“阿旻年后出差去了德国。”

两人似乎同时想起了什么事情，沉默了一会儿。

“什么时候回来？”

“说是去六个月。”

“那不管他了。就约小七吧，我来约，你负责买单。”

陈昀笑着答应。

“你的声音听上去不怎么好，发生什么事情了？”

“还不是家里那个小宝贝闹的，已经几个星期没睡好觉了。”苏青搪塞道，她确实两个多星期没睡好觉了，只是烦扰她的不是宝宝，而是她自己，“对了，子欣的试装照，记得发给我看看。”

陈昀这才想起，刚刚自己忘了拍照。

“好的。”他应到，“子欣出来了，先不说了。”

匆匆挂断电话，他迎上前去，搂住子欣的肩膀。

开车将陈妈妈送回家里，刚巧路过高中学校，陈妈妈就指着那所已经重修过的红白砖墙的校园说，“阿昀就是在这里读的高中。”

子欣趴在车窗上，新漆的校名闪闪烁烁，透过紧闭的铁闸门，可以看到穿着校服的孩子们在操场上奔跑，几颗百年老树枝繁叶茂，树杈从高墙里伸出来。

阿昀的高中三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。他带着她去过几次大学校园，却从来没有带她来过这里，就算之前有几回路过诚中，他也只字未提。她隐约觉得，他是在故意回避。

陈昀没有说话，只是打了一个弯，将车子开上了内环。

晚上，子欣和他躺在床上，两个人亲热了一番，她的脸上留着潮红，枕在他的肩上聊天。

陈昀时不时拿起手机，给苏青发消息。

他给苏青发了子欣自拍的婚纱照，苏青给他发了小宝宝的床照。

“你和苏青姐姐的关系真好。”子欣说。

“怎么，你嫉妒了？”他放下手机，亲了亲她的额头。

“我有这么小气嘛？”

“看着倒不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