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唐推开KTV包间的大门的时候，冯雪恰好拿着话筒在唱歌。

“哟，许大来了，赶紧的。”还没来得及坐下，就有人将话筒塞进了许唐的手里。

冯雪同他对视一眼，笑着对唱起来。

许唐脱掉金丝眼镜之后，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许多，乍一看就像是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。在这方面，上帝似乎特别眷顾他。相比之下，岁月在冯雪的身上留下了更多的痕迹，她早就褪去少女的青涩，转而有了一种成熟稳重的气质。

许唐年纪轻轻就大有所成，是院里心脏外科的重点培养对象。平日里，他坚持戴眼镜，就是为了多一份稳重，让病患能够对他多一点信任。

沙发上的人喝酒聊天掷骰子，许唐和冯雪赏心悦目地对唱完一曲，他便放下话筒，找了一处空位坐下。今天坐诊了十个小时，现在腰酸背疼，整个人都要散架了。

冯雪将话筒交给别的同事，在许唐身边坐下。

“老徐呢？”他凑在她耳边问。

“加班呢，待会工作结束了就来。”冯雪说。

许唐轻笑，难得也有他们得个空闲，反而老徐要加班的时候。他从桌上拿了一瓶可乐，打开递给了冯雪，又拿过一瓶，打开自己喝了。

“你知道，今天我在院里碰上谁了么？”

“谁？”

“你还记得苏青吗？”

冯雪微微一愣，“她病了？”

“她爸爸病了。肝癌晚期。”他说着，“我向老周打听了一下，日子不多了。”

“我记得，她爸妈好像很早就离婚了。”

“嗯，要不是生病，可能这辈子都想不着见面了。”许唐说着。

“苏青她过得怎么样？”

“不愧是校花，现在还是那么漂亮。”许唐油腔滑调地说，“她结婚了，还有个出生十个月的宝宝。老公看着年纪比她大一些，两个人关系很好。”

“不是...陈昀吗？”

“不是。”他摇摇头。

冯雪一直以为，陈昀和周菲儿之所以分手，是因为苏青的缘故。毕竟，从某个时刻开始，明眼人都看得出陈昀和苏青的关系显得更亲昵一些。两人一起上学，放学，午休的时候也一起在校园里散步。后来，两个人考上了同一所大学，她本以为，他们是会携手走到最后的人。没料到，苏青最后还是嫁给了别人。

“不过，她的脸色不太好，感觉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。”

“出了那样的事情，谁能睡好觉啊。”冯雪说。在医院工作的这几年，她见了太多人情冷暖，刚开始的时候，她还会感性流泪，后来就变得越来越坚强。

“这些天，她天天往医院里跑。兴许，你也会遇到。”许唐说。

冯雪没有回应。她并不是很想见到以前的同学，更何况是苏青。

“许大，你这唱功不出道真是浪费了。”隔壁科室的小护士周璐凑过来，乐呵呵地说。

“过奖。”许唐笑着说。

“真真是个被医学事业耽误了的歌手。”

正说着，到了许唐拿手的歌，话筒又被塞进了他的手里。

“欸，听说你俩之前就是一所学校的？”

冯雪点点头，“一个高中。”

“我们许大人聪明，长得潇洒，在学校里是不是很受欢迎？”

冯雪笑而不语，过去大概除了周菲儿，没有哪个女生会愿意和许唐走在一起。

想起周菲儿，她又回想起烟火节的那个晚上，周菲儿在黑暗中抓住了她的手腕。那是她人生最绝望无助的瞬间，是那个女孩给她带来了希望，也是她替她承受了伤害。

高中毕业后，大概是因为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，冯雪和诚中的同学们断了联系，自然也没有了周菲儿的消息。不知道此刻，她还在国外还是已经回了国，是否已经成家立业，走出了阴霾。

许唐一连唱了几首，唱得几个单身的女护士医生花痴犯傻。她们这才知道平日里严肃精干的许医生，原来唱起歌来是这么的情深。

正尽兴时手机亮了，许唐借口走出包间接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