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更梆子敲过，生怕错过早市，一夜没睡安稳的简清就爬了起来。井水泼在脸上，整个人激灵灵一下子就清醒过来。

昨夜发酵的面团，已经变成了一大盆，大概能包近两百个包子，若是今日生意不错，抛去成本简清就能赚个几十文钱。如今只希望一切顺利，不然，连这起早贪黑的辛苦钱怕是都拿不到。

不过，想想两百文钱只能买这么大两团面团，简清不由得发出钱真不经用的哀嚎。

好在暮春时节天气还没有完全热起来，昨天晚上买的白菜只是稍稍有点蔫，看不出干枯的迹象。

今日不同往日，酒楼没有那个财力喊刚进城的货郎送菜，自家种也赶不及，只能前一天买好备下，虽然口感差了几丝，但花几个铜板来买包子的脚夫货郎们大多也尝不出差异。简清虽然在吃食上有些精益求精，但此时完全是没有那个财力，无可奈何，达不到的标准只好放弃。

简清正剁着菜馅，就见睡得迷迷糊糊、眼睛都睁不开的小朋友走过来，抿嘴一笑，回身推他，“还早呢，回去，回去再睡一会，阿姐等会叫你。”

简澈耷拉着脑袋，长长打了个哈欠，清醒几分，“睡醒了。我来帮你泡吧。”他挽起衣袖就要过来拿粉条，简清把他一挡，“别着急。”

“这法子我没见过。”简澈看着简清舀起一勺热水，泼在粉条之上，又加了一勺盐，他挠挠头，“现在就要腌味道了吗？”

“这样泡得快一点。”简清又撒一遍盐在馅里，剁着白菜，抽空解释一句。菜刀声音哒哒哒连绵不绝，在这寂静时刻，有几分别样的美感。

果然，简澈发个呆的功夫就见粉条舒展开来，柔软白净，微微透明。简清拿纱布拧去白菜中多余水分，直到几乎没有水滴落才捞了粉条剁碎进菜馅。

简清又起一锅，挖一勺猪油，简澈看着心疼得打了个哆嗦，直喊，“多了多了。”

简清颠着锅，爆入切好的辣椒碎炒出红油，倒入菜馅中一同拌匀，轻笑，“不多不多，咱们是素馅包子，油就得给够。”

可哪有人这样不要钱似的放猪油的？简澈撇撇嘴，然而身单力薄，又做不了饭，他现在在怎么做上面压根没有发言权。

筛过五遍的面粉加少许油揉成一团，再搓条擀开，圆面皮薄薄一张，对光边缘透亮。加一丸馅料，手一收一转，便是十八个褶环成一圈，中间圆嘟嘟凹陷，看起来煞是圆润可爱。

简清的手速是以前学艺时练过的，刚进五更天，天蒙蒙亮的时候一百八十四个包子就全部包完，再一个个捡进蒸笼。简清擦了把汗，一回头就看见简澈踩着小板凳正往蒸笼里放包子。

她不由得一笑，扬声道，“我去下门板，你慢点放。”

“好。”简澈闷闷地应了。

简清拆下封门板，推出店里的推车炉子，丢进去两根木柴反复打火，就是点不着，反而股股黑烟升起，把她熏了个够呛。

正准备转去后厨引个火种，背后伸出来一只小手，咔嚓两下，小火苗呼得燃起来。简清一回头，是自家小朋友，她拍拍简澈肩膀，“可以啊，阿澈。”

简澈扭头扬起下巴，“谁像你，连个火都升不起来。”

简清苦笑，这真不怪她。现代有天然气不需要木柴炉灶，原身又哪里生过火，两相叠加，完全是负负更负，生火全靠几率。

“走，端包子去。”简清左右瞧瞧四周，不远处的灯火方亮，城门未开，临近的一家早点铺子也才卸下门板，她松了口气，还好，自己算的时间不晚。

初来乍到，又是第一次卖包子，说不紧张是假的。但是看着简澈豆丁大的小人硬是要抱三层高的笼屉，简清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
乍一看，就好像笼屉自己摇摇晃晃在走路似的。

“别逞能，这太沉了，等你再大点多给你几笼。”简清一手托笼屉，一手取了简澈手中的两层笼屉，在别扭小孩闹脾气不干之前，又道，“一直被重物压着，会长不高哦。”

一击必杀，简澈虽然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