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无惑先醒了，此刻已化出妖身，赤_裸着上半身在一处瀑布下的河流里。

头上的犄角，肩胛腰腹上的黑色鳞片，甚至浮在水面上的尾巴在光照下都熠熠生辉，偏偏那双青色的眼睛毫无光彩，不知在看些什么。

“小逍遥！”玄慈道君慢慢飘过来，叫了月无惑一声，“睡醒啦！”

月无惑回头看了玄慈一眼，声音有些沙哑：“师傅。”

玄慈指了指树林里的一个方向：“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孩子是谁啊？”

月无惑回答：“许菁。”

“长得跟顾婉真像。”

“是吗……”

“这孩子你是从哪儿弄来的？”

月无惑沉默了。

玄慈飘到他面前，表情十分夸张：“你该不会不记得了吧？！”

月无惑歪了歪脑袋：“……你让我想想。”

菁菁是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的？

上次他去西泷水遇到了菁菁，菁菁说她很担心他，然后他们就再没分开过了。

不对，好像还要更早。

他上次回到天星派玄慈峰，在水潭子里想要逼魔气安静下来的时候，菁菁就已经在了，是她帮他包扎的伤口，还在他身边守了一夜。

菁菁为什么会在玄慈峰的？还要更早……

是什么时候……

“你愿意做我的道侣吗？”

“啊？不要。”

“轰！！”

以月无惑为中心，河岸壁的石块泥土被突然变得锋利的水流刺穿，水流汹涌向周围炸裂开，地面龟裂开来，恍如要在狂乱的水流之下就此溃散掉。

“哎呀！”玄慈尖叫，“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呗！这是干什么呀！”太久没在这孩子身边，突然发病她都有点不习惯了。

月无惑身体被瀑布覆盖着，他一手狠狠抓着岩壁，胳膊上青筋毕现，身上有刚才被水流误伤的划伤，血被流水打下来落到河面上，他胸膛剧烈起伏，用力呼吸着，想要压制住莫名出现的慌乱情绪。

菁菁拒绝了他。

月无惑慢慢从瀑布水流里走出来，面容有些难以察觉的颓唐，垂着眼看着虚空喃喃问道：“菁菁为什么会在我这里……”

玄慈裹着自己的小被子缩成一团，完了，这孩子又开始说胡话了。

“你都不知道，为师哪能知道呢？”

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
许菁本来还在睡，刚才被突然的震响惊醒，刚顺着动静的方向从林子里跑出来就看到月无惑一身的血泡在河里，忍不住惊叫：“前辈！你受伤了？”

看到许菁跑过来，月无惑有些恍惚，本能地向她靠近。

地面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，还有水沿着裂缝不停向外流，许菁运起灵力让自己浮起来，在离月无惑最近的河岸边将泥土凝结起来支撑着她。

月无惑乖乖将受伤的手臂伸到许菁面前，许菁摸了摸伤口，愁得叹气，这伤口未免太深了些，还有好几道口子，虽然用了灵药几个时辰之内就能痊愈到不留疤痕，但这也很疼的吧。

从随身的储物袋里取出疗伤的药膏和纱布，许菁帮月无惑把伤口一一处理好。

旁边的玄慈歪着脑袋：这小子身上有深水黑蛟的血统，本身就有很强的自愈力，用得着别人给他处理伤口？这是在干什么？

许菁一边包扎伤口一边思忖，前辈说过这里很安全，应该是没有敌人的，怎么就受伤了？这里的情况看起来……是前辈又在自残吗？

她在渊口看到了很多关于魔气是怎么影响灵修的书，越是了解就越是觉得胆战心惊，那么痛苦的事情，前辈硬生生地忍了几百年，若换了是她，要么被逼入魔，要么就是直接被逼死了。

越想许菁越觉得难受。

“咳咳……”玄慈清了清嗓子，说道，“话说回来，怎么突然想到要来找我了？是想干什么？”

月无惑回头说：“换个地方。”

玄慈：就你屁事多！

玄慈找了一处宽敞的草地，月无惑穿好了衣服恢复了正常的人类模样，三人坐在树荫下。

月无惑问：“你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