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天，红月脸色不大好，许是因为喝了酒，昨天回房以后开始胃疼，一直疼到半夜，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，多了点病态的美感。有了昨天那么一出，他觉得那件灰蓝色袍子还是要还，趁着早上人少，鼓起勇气去敲了阿轩的门。

阿轩应该刚起，脸上还带着倦意，红月本来已经做好对方要么直接摔门要么冷嘲热讽的准备，但这次阿轩开门看见他，除了闪过一丝惊愕，什么也没说，只默默接下衣服。

这衣服在红月的衣柜里放得久了，粘上了红月常用的香料味儿，不重，但阿轩五感灵敏，觉得别扭，转身进屋扔在衣柜里，眼不见为净。

阿轩没关门，红月局促站在门口，颤声说：“昨……昨天……”

“进来。”

“……”

阿轩回头看他没动，挑眉：“这么怕我？好歹帮了你几次。”

“谢谢……”红月还是僵在原地，低声说，“昨天那件，我洗好了再还你吧……”

“随便。”这次阿轩答应的爽快，紧接着又有些不耐烦，“以后少给我找麻烦。”

红月僵硬地点头。

不知道为什么阿轩更火大了，嚷嚷道：“喝不了就别喝，拿捏男人你不是挺会的？撒个娇服个软，谁还能逼你喝啊！”

这语气依然很冲，但红月第一次听出了阿轩话里冷嘲热讽之外的东西，只是阿轩那张嘴说什么都变味儿，听起来难听得很。

错觉吧，红月觉得一定是自己待在这院里太久太寂寞，才会觉得阿轩刚刚是在关心他，不过就当是关心收下也不错，自己心里也能好受些，而且这个时候，听话就好，所以红月应了声乖顺点头，阿轩的脸色也确实恢复了些。

艳竹居是风雅阁上等的客房，光是在里面住一晚的价格都不是一般人负担得起的，红月穿着红色的袍子，布料轻薄，里面是一件粉色的中衣，站在艳竹居门口，招到了不远处沐青的白眼。

伸手开门，红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，里面的男子正负手背对他，欣赏屋里的一面屏风。

听见动静，那人转过头看向红月，如同饭局上一样，玉少露出一个微笑，然后像是想了想，才说：“红月，对吧？”

红月扬着嘴角轻轻点头。

“很美的名字。”玉少又说。

这次玉少是一个人来的，选的这房间很大，装饰华丽，整个房间满满都是红色，最显眼的是客房中央那一张大红的床，红纱从屋顶泄下，落在床四周，里面的一切都变得若隐若现，虽然床上还是空的，依然淫/靡非常。一面不小的铜镜靠在床对面的墙上，那四扇的屏风后面是被红色轻纱圈起来的浴桶，屋子另一边有一张铺着暗红软垫的美人榻，家具皆是红木，再配上红月一身红衣，简直像是谁家在办喜事。

屋里烟香缭绕，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，玉少看了看那床，说：“我只想找你聊聊天，说要上等的客房，没想到是这样的。”

玉少语气一如方才那般平静谦和，不像解释，更似在陈述一件事实。

红月不置可否淡淡微笑，屋里已经备好了酒，若是想喝茶，釜里煮着水，茶桌上放着茶叶。

红月柔声问：“玉少爷喝什么？”

玉少顿了顿：“我记得你酒量不好，能喝吗？”

红月突然回想起阿轩的话，讨好服软，没人能逼他，虽然这么想着，红月说出来的依然是：“几杯的酒量还是有的，但玉少海量，可要让着红月。”

玉少又笑了，内敛温柔：“那陪我少饮几杯吧。”

红月跪坐到案几前，拿起酒壶斟酒，瞄了眼香炉里盛腾的青烟，整个房间都弥漫淡淡的香气，这是风雅阁特制的香料“醉春乡”，但在风雅阁也不是所有场合都会燃。

“红月”这个名字别人觉得美不美红月是不清楚，但红色的月亮，他自己想想倒是觉着瘆得慌。很多话，听听便罢，名字这句也好，聊聊天这句也罢，都当不得真。

烟香袅袅，引人躁动，玉少伸手去接红月手里的酒杯，似是不经意触碰到细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