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问得好，来的时候，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。”司烨一面观察着周围，一面低声道。

司徒遥：“……”

简直连装聊也没有办法装下去。

如果没有想好为什么要来，那到底为什么还是过来了？

司烨想了想，道，“南宫墨说的很对，我没有办法从这件事里置身事外，我从南宫墨那儿刚离开，就发现我的住处有外人入侵过的痕迹，”司烨压低了声音，令人惊异的事他的神色居然还是一成不变的镇静，仿佛他和司徒遥不是偷溜进来的‘外人’，而是在这个实验基地里呆了很久的研究员，“我向来不是东躲西藏的性格，会过来可能是打算来个以卵击石，先下手为强也说不定？”

“就这么简单？”司徒遥问。

“不然呢？”司烨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好笑，偏头看了司徒遥一眼，“难道你还指望我是因为看不惯这种变态的实验，所以打算过来出手制裁吗？别忘了，当初在圣址拍卖场，我可是还用过他们这实验基地里流出的‘实验副产物’——虽然当初我并不知道内情，只是从南宫盛景手里拿到那些东西的。”

司徒遥打了个哆嗦，想起被那种药物支配的恐惧，一时不说话了。

她沉默，就只能司烨来找话题，一边往基地里最大的主楼走，一边道问，“好与坏的界限真的有那么清吗？”

司徒遥一怔，刚才她的脑海里正闪过这个问题，因为亲生父母虽然在进行这种变态的实验，但却是另有隐情的，所以她才会问司烨为什么要来这里。

没想到，竟然被司烨自己提了出来。

有些模棱两可地答道，“应该……没有吧？”

“我一直觉得我不是个好人，能够找到这个实验室，也是我以一个恶人的基础，完全代入了魏正国的角度去思考才得出的结论，”司烨总是习惯挑起的吊捎眉鲜少地拧了起来，像是在思考，“那么，我现在的举动，算是好，还是算坏呢？如果真的端掉了这里，不也算是大好事一件？”

“好人会做恶事，坏人也会做好事，”司徒遥却没有他那样强大的心脏，能够在这种地方还思考人生哲理，努力维持着镇定往前走，一边悄声道，“你现在的行为肯定属于做好事的范畴，但这不一定能改变你是个‘恶人’的事实。”

她可没有忘记，司烨是怎么接二连三地算计她的。

人可以在共同的目的之下放弃彼此的成见短暂地合作，但那不代表成见就此消失了。

而且，她一想到司烨还和温莛合作过，就格外地不舒服，‘将功补过’这个成语其实挺恶心的，若真是大奸大恶之人，那他们永远都没有办法偿还犯下的错误，给别人造成的伤害永远都不可能真正消弭，所谓弥补，不过是出于一种侥幸心理而进行自我安慰的手段罢了。

“哦？”

司烨笑着，瞟了司徒遥一眼，“真……冷漠啊，难道我就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