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穿着双重甲衣，只是头上的兜鍪已给移除，真不知这人能用啥东西杀俺，难道用牙齿？”

为了让王不换开口，看他的牙齿，便主动道：“依旧叫你宦叔好，还是王不换好，宦叔王不换，你倒是说来听听。”

“随便你好了。”

“啊哈，牙齿也用不了了！”去尘看见了，心里又想，“原本还好好的白白的，为何而今黑黑的坏坏的，一说话便发出漏风煞气的声响。”

便主动问王不换：“哎呀，宦叔的牙怎么了嘛？”

“一夜之间全部脱落了。”

“是何缘故，我来提醒宦叔：是老天惩罚你损人不利己。”

王不换付之一笑，不顾李猪儿在门边监控，对去尘说：“即便你不信，我也得照实说来：杨国忠我一点不恨，相反，由衷乐意他不曾死仍活着，继续败坏唐朝，叫正在转危为安的唐朝重新转盛为衰。”

“得了宦叔，你这不是恨我阿爷是什么？”

“听下去，不然没机会听了！”王不换厉声说。

去尘有些给骇到了，便不知觉点点头。

“现在杨国忠一门仅剩下王孙一人了，此情此景与百多年前王世充一门只剩下孽子王玄理一模一样，一点不差。”

“王玄理是谁？”

“正是宦叔五世祖；所以，王不换希望杨去尘活下去，过个百五十年，有个玄孙不妨取名叫杨不换。”

去尘大笑好一会儿才收敛了，说：“谢谢宦叔好心好意，不过宦叔这话说得太过前后矛盾了吧，宦叔掳掠我来，不是为了从安禄山手里换得荣华富贵？。”

“说来你不信：宦叔掳掠你，从来不是为了从他人手里换取荣华富贵，——富贵之富宦叔通过掠夺金乃惜的店铺，早就牢牢在手了？”

“通过献纳我杨去尘，宦叔能取得安禄山伪朝廷的一官半职。”

王不换将损坏的脸面凑到去尘跟前：“凭借这幅尊容，王不换能获得大燕国的一官半职？”

去尘看了一会儿王不换的尊容，这在他，是前所未有的，所以最终说：“那么，只剩下这个可能了：宦叔面容损坏了，看不得他人新婚之夜的快乐快意快感，要不然不会把我和宝卷、封驭都掠走的，当夜正逢我三人的新婚之喜，第二个新婚之喜，前一个给同样丑陋的永王破坏了。”

“永王不是我，他是唐朝不守信义的开国皇帝李渊的直系后裔，孕于后宫妇人之身，长于后宫妇人之手，不知天高地厚，不知适合而至，向来要啥啥，想谁谁，一旦要啥不是啥，想谁不是谁，自然恼羞成怒，干出同时掠走新郎新娘的罪恶勾当，——新娘归他，新郎归他的闺女，不也正正好好。”

王不换说之际满眼滴泪，浑身颤抖，不知是寒冷造成的还是痛悔造成的，“宦叔虽然也夺来你和宝卷、封驭，却从未想过享用你等的女人，所以没攫取你们的女人来。”

“这也不是，那也不是，”去尘惊悚说，“只能说明宦叔劫掠我另有所图？”

“接着说。”

“表面看，宦叔掠我来，是为了献给安禄山那厮，以获取荣华富贵，”去尘没想到自家看问题骤然看得深看得广了，起来一身的鸡皮疙瘩，“而其实，宦叔劫掠我另有缘故，是用表面的目的掩盖后头的目的。”

这话听得在一旁监督的李猪儿在一边服侍的流水也如梦初醒：若是去尘恍然大悟所说的是真的，那么很显然，所有人，秦基业，李猪儿，安庆绪和严庄，甚至王不换手下，从小骈枝到老张头，都从来不曾窥破王不换在用甲这个目标掩盖乙那个目标。

“兄长，去尘王孙所说是虚是实？！”李猪儿本该专意于掌控局面，现在也忍不朝跟着去尘的新发现跟踪追击。

流水嘴上没说，心里想道：“是的，宦叔起码是不贫困的，尤其是在袭占大唐最大的波斯胡开设的珠宝店之后。这人有钱了还把杨去尘等人掠走，口口声声说要献给安禄山，以获取尽可能多的财宝，就是□□裸的谎话了，为的是掩饰另一个更凶险的目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