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见妻舅蓦然这么问自己，流水虽刚娶了他妹子为妻，又几次三番尝过床笫之欢了，但也难免脸红。

见妹婿如此，李猪儿忽然想起大皇帝从前尤其喜欢看的东西，顿然也明白了：但李猪儿不用妹丈证实自家的猜想是对头的，严庄已在揭晓谜底：“绝对没错：那个身下人等于告知呆在屏风外的猪儿，陛下爷的双眼当时正凑在她或他的双股之间！”

“说是……是那——么说，”晋王殿下说，“但实——际未……未必如此！”

“殿下英明：大皇帝多半看不见了！”严庄一跃而起说，“难怪不敢面对面召见猪儿兄弟，难怪让那妃子或娈童特地发声儿，强调大皇帝正瞅着她或他两腿之间的宝贝儿！”

“不——过，”安庆绪说，“我与……与你见——过陛下，前……前不久，好——端端的，那双眼——儿。”

“前不久是前不久，当时大皇帝还看得见，后来蓦然看不见了，也是大有可能的！”

流水也明白说：“难怪杨去尘增肥了变白了，你们的大皇帝也不肯脔割他，原来是看不见了，亲手脔割不得了，更是怕千人宴上给众人发现看不见了，失去了赫赫皇威。”

“那是！流水，好少年！”严庄说。

“倘……倘若是真——的，便太——好了：瞎——子一……一点看——不见，只得任人……”

李猪儿说：“但他身边总有人，一个个眼明似贼，眼明似好色之徒。”

“先不忙说定这个事儿。”相爷大人说，“猪儿兄弟，说说王不换的蹊跷之处吧。”

“可说这个之前，”李猪儿道，“求二位兄长告知猪儿：为何见过圣人，你俩便不肯见我了？”

严庄沉默有顷，说：“要我俩脱下衣裳，给老弟看看新伤盖着旧创？”

李猪儿说：“不必了。”

接着，给流水一个眼色，流水便拔腿要走。但安庆绪挡住流水去路：“等……等，流水兄……兄弟，俺——和宰……宰相有话问……问——你。”

问的是，照流水来看，他是跟妻舅李猪儿的关系近，还是与继父王不换的关系近。

流水难以回答，迟疑着，以至于李猪儿急了，悄悄督促他说：“这有何难的，说心里话便是了。——对啊，我说过爿儿迟早也归你的，要不这事儿今晚便做成了，以便妹婿有左右俩夫人逗弄承欢？！”

“二位大人问便是了。”流水不搭理李猪儿的露骨之言。

“你是因……你……你娘——亲爱——那……那个丑八怪而爱……爱屋及——乌了吧？”

“别傻了，”严庄说，“你娘亲据说是所谓的宦叔卑鄙骗取的，骗取等同于掠夺。”

“从年岁来看，我与妻舅相近，自然无话不说，话无不尽；”流水从容不迫说，“但从特质上来说，我以为宦叔与我更为相像。”

“那你还是走吧，下一步我仨要说的便是王不换，你的精神父亲。”李猪儿不无怨气说，“不过妹婿，今儿我等在这里说的话，你一定别说与王不换听，不然你娘亲只能生王不换的儿子了，不然你的左右夫人要痛哭这么早便失却你了。”

流水点头后出去了。

听李猪儿说完王不换隐秘不知所指的雄心大志，晋王殿下和宰相大人再度面面相觑，重新用眼神追问其中包含的可能性。李猪儿不看别人，就看严庄，看了许久，心里知道他定能判定个所以然来。

最终也的确如此，严庄说：“宦叔要么真有那么个莫名所云的雄心壮志，要么就是故弄玄虚。”

“人间男儿所谓的雄心壮志，有超过做帝王的？”李猪儿喃喃说，“他其实是有机会的：若是不给二位兄长逮住，或许已替二位兄长做成你们亲自要做的事儿了。”

“这个嘛，事后仍可让他去做它一做，比方诛杀效忠于大皇帝的文臣武将。”严庄说，“只消给他机会，他便野心膨胀，自以为就是下个皇帝的有力争夺者了。”

“相——爷兄……兄长，”安庆绪说，“你所——谓的故……故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