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敏还在琢磨着唐敬言和林枫两个人吃得那么快，是不是因为寿面份量太少，要不要再给他们另做点儿吃的，便有人来替徐指挥使送信，急召唐敬言。

从信被直接送到柳府，而不是悄悄传递到唐府，唐敬言就知道，这是件急事，且事情应当不小。

“等我回来。”斟酌片刻，唐敬言只说了这么四个字。

唐敬言快步向外而去，柳欣妍看着他的背影忽而觉得心慌，撩起裙摆急追了几步，拉住了他的袖子，“你要多加小心。”

“嗯。”唐敬言侧身，扶了扶柳欣妍摇摇欲坠的发髻，确认扶不正之后，干脆将其间的金钗抽离，“不喜欢绾发就散着吧。”

……

……

“敬言来了？坐！”信送得虽急，但徐指挥使的表情看着还算悠哉。就好像，他急召唐敬言来只是为了和他一块儿喝杯茶这样的小事一般。

见唐敬言站得笔直，没有坐下的意思，徐指挥使挑了挑眉，“比起飞鱼服，你更适合这身衣裳。”

“大人，有事直说吧。”

徐指挥使咳嗽了一声，勉强做出了个为难的表情来，“唉，敬言啊，我也知道，再过不久你就要成亲了，这成亲是人生大事。不过，我身边真没比你更得力更适合的人了。只好委屈你和柳姑娘了，我保证，只要你顺利完成这个任务……”

说到这里，徐指挥使竖起了一根手指，“让你休沐一个月。”

徐指挥使说完，抬起眼皮瞄了眼唐敬言。唐敬言不吭声，只默默盯着人看的时候，其实是有些渗人的，就算徐指挥使是他上峰，也不免觉得后脊背发寒。

毕竟这人嘛，年轻的时候都有股子冲劲，不怕受伤不怕流血不怕死，就怕一辈子碌碌无为，这年纪一大了，就只想多活一天是一天了。至于建功立业的事，肯定是要交给年轻人去办的。

“敬言啊，你要这样想。离你成亲还有一个来月，你现在出发，抓紧时间把事儿办完了，还能赶得及回来成亲。这……总比你喝完交杯酒正准备洞房的时候接到命令要好很多了，你说是吧？”

“……大人说的是。”

“这就对了！来来来，我和你说说，这回的任务是这样的。”

唐敬言的沉默，不是在做无声的抵抗，他只是在回想，回想当年的这个时候，他出京执行了什么任务，因为年代久远，所以回想的时间有些长了。

某些遥远的记忆，随着徐指挥使的言说慢慢从薄雾中现出端倪，徐指挥使一边说一边盯着唐敬言看，看到他眉头紧锁，徐指挥使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这个……人不风流枉少年！”

徐指挥使年轻的时候巴不得执行这样的任务，但由于他长得太粗狂，不是大多数姑娘家会心仪的那种长相，所以领的大都是灭口的任务。同僚得美人心，享美人身，他将美人变成香魂，也算是合作无间。

“当然，这只是我的建议，具体要怎么做，还是看你自己。我要看到的，只是最终的结果，好的结果！”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，徐指挥使褪去了刚才的循循善诱和平易近人，恢复成了一个冷酷的上位者。

“是。”

“去吧，去和柳姑娘告个别。”

……

……

“你要去多久？”唐敬言才刚站在柳欣妍跟前，还没来得及开口，柳欣妍已经先将问题问出了口。

若是不择手段的他，依照徐指挥使指点的法子，那么时间会更多地消耗在来往的路上。现在他打算换个法子，归期便变得不定起来。

“能在咱们定下的婚期之前回来吗？”

唐敬言没法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，他答应的事，向来都会做到。

柳欣妍特别想叹气，但怕如娘亲说的那般招了晦气上身，只往前两步，靠在了唐敬言胸口，把无处安放的手搭在了他腰上，“来不及赶回来也没事，反正我年纪还小，不急着嫁人。最重要的是要注意安全，别受伤，做任何决定之前，多想想我还有你的家人。要记得，我们都在等你平安归来。”